凤宓回到了绿筠山,这时他和上官若水已经小别了月余。
一身衣衫因为血渍被风干而略显发硬,他悄悄站在竹丛后面思忖着是否要隐瞒若水。而小竹轩院门前若水正翘首张望,简洁的藕色衫裙在浓浓绿意的衬托之下,高雅犹如新升的淡月。
“若水,你日日望穿秋水,不怕眼珠子掉出来吗?这汤我热了几回了都,若不是得了公子的好处,加上你又救了我的命,我才不会这么尽心尽力!”
院内有令伊不满的声音传来,凤宓忍不住心里窃笑,这一幕落在他饱经挣扎后拨云见日的心里无疑是更加美妙温馨了。
若水往院里喊了一声,暂时敷衍了令伊,脚步却纹丝未动。
令伊又叫道:“若水,每一次喊你你都是老人看家,嘴动身不动!你这样会害了我的,知不知道?公子回来看你瘦了,会把我剁成馅包饺子的!”
若水清冽一笑,“那倒好了,免得你总是炖劳什子难喝的汤,就那汤,你去喝喝,苦的能把胆都吐出来呢!”
令伊的不满好像瞬间就灭了下去,若水于是继续远眺。
“娘子这般深情张望,夫君我好生感动呐!”凤宓眨眼间闪到她身后,揽住她,鼻尖蹭着她皓白的颈项。
“你回来了?”
“嗯。”凤宓将脸都埋在若水肩颈间,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淡香。
若水转过身来,刚想说话,却有血腥之气涌入鼻中。
“你受伤了?”若水震惊,随即就去翻检凤宓的衣衫,她见血渍都已经干得发硬,遂不容分说的强拉着凤宓进屋。
令伊只见若水拖了一人进屋,还未来得及问话,就见凤宓手中比划着,回头轻道:“月余不见,她变得好生威猛彪悍!是你教的么?”
令伊捂脸,闷声自言自语道:“我还是主动去后山修炼的好!”
……
内室里,若水紧抿着嘴唇,眼睛瞪得老圆:“快把衣衫褪了!”
凤宓双手抱胸,咧嘴做惊恐状,“娘子这模样好生令我惧怕!”
“你到底脱不脱?”
凤宓斩钉截铁答道:“不脱!”
“果真不脱?”
“果断不脱!”
若水怒道,“好吧,你自己不动手,那便由我来!”
凤宓眼中噙笑,手上却把自己抱得更紧了,“娘子,你想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若水气极,“你浑身衣衫都被血染了,我当然是看你身上有没有,额,伤口……”
她因极度想查看凤宓身上的伤口,手上动作便相当的迅速,每一拉扯下去就是十分用力。颤抖着手褪去凤宓外袍后,若水见中衣也都血透,生生又打了个寒颤,手因为惊惧和担忧都变得冰凉了。
当凤宓身上鞭痕露出时,若水忍不住含泪扑进他怀中,伤道:“为何伤得如此重啊?”
凤宓不自觉笑出了声,“你再看看,这些伤痕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像是新伤么?我不过是逗逗你而已,毋庸紧张成这样!”
若水宁神看了又看,恍然道:“细细一看果真是旧伤。”
重重地捶了捶脑门后,她突地问道,“当日你受伤之时,可是有个身穿孔雀蓝衣衫的女子陪在身旁?”
凤宓亦抖了抖,“你怎知晓?”
“刚才我仿佛看见了那个画面,那女子正神情专注的为你擦洗伤口……”若水抬眸看向凤宓,“她低着头,可看上去好生貌美!”
凤宓大惊之后忽有大喜,以为若水记起了在乾元山的事情,他伸手拥若水入怀,呢喃道:“你是想起来了么?”
“夫君,”若水却一脸惆怅,“是般若么?”顿了顿,她又道:“成婚那晚,你熟睡之后梦里也是叫着般若的名字……”
对于若水的怀疑和小性,凤宓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只怕说出来徒增她的烦恼。一个凡人,若是知晓自己是九重天上天帝之女,即便不被惊吓致死,也会半夜跑去庙里跪拜乞求神仙保佑吧!
对于要搪塞若水凤宓有几分愧疚。
只听他清了清喉咙,道:“若水,勿要多想,你我已经成亲,是拜了天地的。况且我这次回来,便不会再离开了,我会陪你到生命的尽头……我如此爱你,你已经嵌入我肝肺,你好似我生生世世都在做的梦,纵然我被焚烧了,纵然会灰飞烟灭,我也会记住去寻觅你,以求一个重逢……”
若水又哭又笑,“哪有你这样的,小别重逢却被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也不忌讳些!”
凤宓看着自己赤裸的上身,挑了挑眉,这才幽幽埋怨道:“娘子,现下已经深秋了,我这样会着凉的!”
猛然反应过来的若水忙红着脸道:“哦,我这便给你套上衣衫!”
可下一秒,她又反应不过来了。
被拦腰抱起的她只觉得耳畔痒痒的,却是凤宓在耳边吐气如兰道:“既然都褪去大半了,何必还要费事去穿上它?”
“啊?”
“怎么?莫非你还要夫君我说的再明白些么?”
“唔……”
当凤宓那两片薄薄的唇强势压迫过来时,被封住小嘴的若水已然被夺去了呼吸,口不能言的她只闭目低唔着与凤宓交缠。舌尖来往追逐间,若水悄悄睁开眼,却见凤宓眼中笑意泛滥,如同在湖面上摇曳晃动着的波澜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