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上官若水和凤宓在令伊的见证下拜了天地之后,着实甜蜜了许久。眉目传情如胶似漆之类的自是不用说了,偏得他二人最欢喜的便是相互绾发,束发时只要眼风无意间对上,那份炙热啊,连秋日里的日头都要输上三分的。孤身一人的令伊受不得那份罪,白日便远远躲到竹海里修炼紫玉琉璃诀去了。
大约是十日后的清晨,凤宓揽着刚刚醒来的若水,右手拇指轻轻抚触着她的脸颊,柔声道:“若水,我须得离开些时日。”
若水一颤,手臂环上凤宓腰际:“那何时能回?”
“说不准,想来不会很久!”
若水声音里有浓浓的不舍,“是不是你我成婚的事,令你为难了?”
她心里不是没有疑惑,依照先前所见到的姝儿姐姐那份娇痴态,应该是满心恋慕着他的。可是,公子并非是钟情于姝儿姐姐的。
凤宓声音略有些起伏,他知道若水意下所指。一来她是担心未见过面的公婆不接纳她,二来则是因为息姝。想到这里,他轻咳了声,极力安慰道:“若水,我心中满满地全是你,并无他人。只是,我们这一族的族规是不允许男子与异族女子通婚,我需要费些功夫去说服娘亲。”
“异族?”若水对他的话显然不是很舒坦,忍不住反问了声。
凤宓笑道,“勿要惊恐,只是说你并非我族中之人。”
他靠在竹枕上,想起了爹娘和凤垚。是的,即使是在天庭,即使般若尊贵为帝姬,但她不是凤族之人,想要嫁入凤凰山也是很不易的。如此,他这番说辞也不算为过。
“夫君可转告老夫人,就说若水虽不是名门之后,但必会尽力做个好娘子,好儿媳!”
凤宓重复了声:“老夫人?”
“是呀!”说完,若水脸上腾起红晕,娇羞之态又惹得凤宓一阵心猿意马。
娘亲绝世清华,如何能和老夫人三个字挂上钩?想到这里,凤宓笑了。
他拉了拉薄被,顺势倾身压上若水,含住她唇瓣含糊道:“老夫人容颜青春不输少女,她定不喜欢你说她老……”
“那,那要如何称呼?”
凤宓哼道:“我以为在这个时候,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而是该回应我一下!”
若水面红,依言双手抚上他后背。
“若水,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凤宓低沉的喘息着道,可在若水听来,怎么听都像是怒吼,是抗争,是极其狂暴的宣誓……
消停下来之后,若水疲倦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虽然睡得沉,但很快就醒了过来。摸摸身旁已经没有了人,若水忽然一阵患得患失。她迅捷地跳下床,带着初醒的朦胧之意奔至院中,眼眸四下张望着,搜寻凤宓的身影。
“别张望了,公子已经出门了!”
说这话之时,令伊正手持小芭蕉扇对着小泥炉扇着风。
他瞥了若水一眼,看她愣愣的没什么反应,于是又道:“作为娘子,夫君出门不相送也就算了,竟然还能睡过了头。原先你在永宁村时可不是这般慵懒的呢。”
清晨的温存实在是令若水有些倦,可她却不便在令伊面前提及,只能讪讪问道:“令伊,夫君他,可有留下话来?”
“公子让我好生修炼,好生照顾你,等他回来!”
“也好。”
说完,她怅然若失地在竹丛里坐了下来,看着小泥炉上的砂锅袅袅冒着热气。
事实上凤宓是不得不回冰底魔宫,息苍的情炽印留在体内着实是个危险,因为,不管他走到哪里,只要息苍想找他,就一定能找到。
在绿筠山的这十几日里,他没有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的。他担心的是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转身就会看见息苍突然出现在眼前,带着那种成竹在胸的笑,望着他。
他知道,如果那样的话,若水和令伊都不可能再活着。
所以,他要回去。
回去寻求反击的机会。
回到冰底魔宫的第二天,息苍前来看他。对于这十几日他去了哪里倒也没有多问,或许在心底是把他的外出当成了赌气,毕竟强吻了他这个如玉般的少年,息苍多少有些歉意。
“上一次之事,是我唐突了!”息苍开口道。
凤宓腹中酸水直往上泛,他抑制住心底的屈辱,背对着息苍,无语地站着。
“我和息姝商议过了,决意封你为长老!”
他生生打了个寒颤,忿然道:“你们何时能先征询下我的意思再行事?”
息苍负手走到他跟前,“即使和你说了,你也不会同意,难道不是么?既然我心知肚明,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
“一份虚职,要来有何用?”
“虚职?”息苍皱了皱眉,反问道。
凤宓冷清道,“你能放心一个仙界之人作为魔族的长老?”过了一歇歇,他又道:“纵然你放心,那魔族其他众长老会怎么看?他们可是始终在为被封在北海冰底的魔族生灵和海神斡旋呐。”
息苍见他并未一口回绝,心中燃起了几丝希望,他直道几日后北海龙王会亲至冰底魔宫,届时会有一场盛宴,盛宴之上他会和北海龙王商榷此事。
凤宓眼神亮了亮,却又很快被掩饰下去,恢复成了之前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