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魔将没想到能在凤宓手上见到那琥珀扳指,两人对望了下,忽得手撑地单腿跪在凤宓面前低头道:“见琥珀扳指如见君上本人,静公子,属下无礼了!”
凤宓怔怔地立在风中,许久也未悟过来。息苍竟将这象征着魔君身份的琥珀扳指送给了自己?
若水由于惊吓过度而双唇乌紫,她紧绷着毫无血色的脸,颤抖着手取下凤宓手上的扳指举在空中,色厉内荏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快,快救人,快救!”
她语气听上去严厉,但虚弱的内里也明显落在两位魔将眼里,轻轻嗤笑了声后,二人只低着头,却纹丝不动。
“快救人!不然我剁下你们的双手!”若水再一次嘶声叫道。
那两人依旧不为所动,心道一介凡人,拿着君上的琥珀扳指狐假虎威,委实可笑的很!
若水气极,她虽不认识令伊,但想着公子的朋友便是她若水的朋友,没有不相救的道理。她挥动着扳指,却苦于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狠命地用脚踩着那两个魔将的手,踩烟头一般。
眼前后院园林中秋风习习,日头高照,几人只觉得琥珀上有强烈的光束顺着若水的力道传至脚面,落在那两个魔将的手上……
随即便是两声惨叫,那两人的左手竟像似被刀砍过一般,齐齐落地,鲜血四射。
凤宓骇了一跳,忙伸手把若水拉了过来。
“君上恕罪,我等二人这便救人!”
那两人以为是自身忤逆了‘见琥珀扳指如见君上本人’的话,遂战战兢兢对着冰底魔宫方向跪了跪后,也顾不上先给自己止血包扎,只强撑着对令伊施法。俄顷后,伤口已经恢复原状的令伊因为依旧昏迷着而被送至客房歇息,而那两位魔将倒也不愿先行离去,只垂首候在一侧。
凤宓心下晓得他二人既是奉息姝之命而来就必定是要将他带回冰底魔宫的,与其耗在这里连累若水身处危险之中,还不如自行离去还她一份安宁。
想到这里,他上前悄声对若水道:“公子我要先行离开,令伊应该无甚大碍,待我离去后你通知寺中人前来照料他,而你则要悄悄回永宁村,等我!”
若水拉住他的手臂,“公子,你可会有危险?”
她眼中关切的眼神令凤宓很是触动,他顺了顺若水的长发,柔身道:“无碍,你姝儿姐姐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安心便是了!”
若水这才极力控制着不舍,紧紧抿着唇,看着凤宓和那两位魔将一道出了护国寺。
若水守到傍晚时分,终于见到令伊醒了过来。
“你醒了?”
只见令伊干裂着嘴唇道:“香,去我房里取香炉给我!”他手指园林方向,又补充了一句:“过了曲桥,穿过湖心亭,便是‘宜凤居’……”
“好!”若水忙应身而去。
半盏茶的功夫后她便回来了,手里捧着个巴掌大小的小鼎。令伊接过小鼎,在鼎里插了柱香后嘴里便喃喃念叨起来。
待令伊念完,又确认了他无碍之后,若水才开口要告辞。
“姑娘,你真不是般若帝姬?”令伊随口问道。
若水落落大方答道:“般若帝姬是谁?皇宫中的公主么?为什么你和静公子都觉得我像她呢?”
“静公子?”令伊想了想才明白她口中的静公子就是凤宓,这才接口道:“般若帝姬是静公子的师姐,也是静公子的恋人。她不是一般的公主,她那样的公主天上地下就只一位,我青云师弟也是欢喜她欢喜到骨头里,几欲发狂了。”
若水心里卑微起来,她一直觉得她的公子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可当令伊这么直接说出来时,她觉得她和公子相差的不止是十万八千里了。一个能和公主相恋的人,又如何会钟情于自己这样的小家碧玉呢?
“那现下般若帝姬人在何处呢?”
令伊摇摇头,“我亦是很久未见到她们了,不久前青云师弟说在京城里看见了女扮男装的般若帝姬,谁知道是不是他思之若狂下的错觉?”
“原来如此……”
若水心里酸涩极了,她昏昏然间向令伊道了别,只身朝着寺中前院走去,脑中全是令伊关于般若的话语。
“哎呦!”
她似乎是撞上了什么物事,摸摸额角,抬起眼眸,额,不是物事,是个人,还是个清俊的少年。
“对不住了!”她急急道歉道。
“般若姑娘这是不记得青云了吗?”
若水心想,又是一个将自己错认为般若帝姬的人,想着想着不由恼火道:“我不是你说得什么般若帝姬,你们若是想寻她,去别处便是了!”
“姑娘勿恼,是青云唐突了!不知姑娘数日前是不是与一位红衣姑娘出现在京郊?”
若水怒道:“是又如何?”
青云无不担忧,“那姑娘可知当日之黑衣人便是皇宫侍卫,他们的目的便是要带你入宫,成为当朝的皇后娘娘?”
若水似笑非笑:“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那日躺在树根旁的人便是你了!”
“正是在下!”
青云将当日之事简明扼要的解释了一通,遂拉着她又去见了令伊。
令伊见青云和若水一道进了屋,遂识趣道:“天色已晚,若水姑娘赶着回家,师弟还是送上一程吧!”
青云交代了令伊回宜凤居等他后,便和若水一路往永宁村走去。
……
可是当一个时辰后青云回到护国寺的宜凤居时,令伊已经身亡。就在青云懊恼后悔之时,宜凤居屋檐上立着的红衣少女端庄的笼着袖子,嘴角泛起决绝的狠辣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