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你何时多了个神后?”
千凌波这么问的时候,兮回正被九州半携半抱着,停在水神宫正殿的台阶下。兮回心里赞叹着,这水神果然是人如其名,温柔如水不说,脸庞也是堪称入画。只是被她那一双水波样的眼眸紧盯着,兮回略有些不太自在。
“浅川?”千凌波弹指间射出一串水珠,浅川神女很快便出现在她面前,只听她探寻又考究的问道:“这位小仙子是……”
浅川恭敬地答道:“回仙上,此乃光明神的弟子,名唤兮回的。”
千凌波似笑非笑地看向九州,九州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干笑道:“其实,是个玩笑而已,玩笑,嘿嘿,玩笑……”
“你好歹也数十万年的仙龄了,怎的还如孩童一般玩性不减呢?”说完,千凌波扭头看向海螺螺尾处,楼燃正化作一缕弧光飞身而出,接着又化作人形立在那里看着众人。
“兮回,过来!”他直接又干脆地唤道,语气悠悠然又轻飘飘。
“楼燃,”千凌波忙迎了上去,笑容映着楼燃摸着兮回头顶的景象,竟有几分落寞,她问道:“这便是你新收的弟子吗?好生玲珑的模样……”
“这个是自然,我楼燃的弟子,自当要万分玲珑的!”
九州嗤笑了声,“长的固然是玲珑可爱,就是不知修行上可有两把刷子?”
楼燃也不同九州争执,只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稍后便知分晓!”
……
兮回后来曾想过,当日若不是她争强好胜,就不会引来九州的关注,也更不会令他心底衍生出那一段第四类情感。那复杂的情感,应是如他白衣上隐隐绣着的梨花一样,美丽而悲哀,空灵又惆怅。
那时,因着不少小神仙纷纷过了海螺螺尾,包括游渊族长和兮汋。兮回见到他二人后,两步奔过去便要给游渊行礼。
“罢了罢了,光明上神将你教导的这般乖巧,爹爹已经很是欣慰了!”
“爹爹,兮汋,你们一切可好?”
游渊不住地点头,直道一切都安好,只是余音林里的灵兽们颇为想念她。
兮回又顺带着拉住兮汋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她明白,在去瓜陵山的问题上,兮汋心里是不痛快的,然而,随着事情过去了久了些,便也会逐渐淡去的吧!
千凌波是东道主,自是要比旁人忙碌些。虽说上古时的神宴并不流行十分阔绰的排场,倒也不失繁缛的礼节。例如在位置的安排上,不少小神仙便斤斤计较,千凌波不便出言,而九州对这些俗事素来不太上心,好在楼燃对这些小神仙的渊源都了解地很深刻,在他眼中,钉是钉铆是铆,丝丝扣扣,什么样的功劳该坐何处的位置,说出来倒也令众人心服口服。
诸人纷纷就坐后,九州悄悄对楼燃道:“喂,以你这惊世之才隐在瓜陵山不出,真是委屈了,浪费了!”
楼燃对九州的有意‘冒犯’也不在意,只挪了挪腿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后,答道:“过奖过奖!你整日里在外四处游荡,九州神宫偌大一处府邸,也着实浪费了!”
九州干干一笑,又不死心地问道:“说来听听,余音林里的那对姐妹,你怎的偏就选了姐姐为徒呢?”
楼燃意味深长的饮了口酒后,对九州道:“这种事情讲究的是眼缘二字……”
九州又凑近了些,半真半假地问道:“我初见你那小徒弟就被她的气质神韵所吸引,觉着她亲切不陌生,这是不是眼缘?”
楼燃定定地看向九州。
九州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喂,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嘛,我知道我仙龄是稍稍大了点,可我外表还是个风流倜傥的青年,不是吗?”
九州说这话的时候是很有些不要脸的,一方面他的仙龄不止是稍稍大了点,他口中的这个‘点’字委实是误导;另一方面他可不是一般的风流倜傥,楼燃将神界里略略有些脸面的年轻男仙在脑中过了一遍,始终没发现有谁是比他再风流的了。
九州见楼燃迟迟没有出声,只一个劲的摇头,假意悲叹道:“没趣啊,没趣!想我几十万年来好不容易遇见个有眼缘的,可爱情还没长出芽儿来,就要翘辫子了……”
湿润的风夹杂着团团花瓣而来,宴会上顿时像下起了花雪,那花瓣落在楼燃的桌案上,厚厚的一层雪白芬芳!楼燃刚刚捏起其中的一片,九州就已经开口了,“是梨花!”捏着花瓣的手蓦地一顿,楼燃突然扭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兮回。
刹那间兮回心里一紧,她只觉楼燃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心底猜料着或许是这梨花令他想起了某件往事或者是某个人,因而勾起了他怅然的心绪吧!想到这里,她微微弯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