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第三日的午后,沙漏里的沙子将近漏了一般。
在看了兮回练了数十次腾幻之术后,楼燃自各也有些倦了,他对兮回道:“今儿你也累了,回微阳初至歇息吧!”
“是,师父!”
兮回给楼燃行了个礼后转身便欲离开烟景浮空殿,岂料就在她念决施法时,楼燃又叫住了她,道:“兮回,为师虽授你法术,但瓜陵山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下次见到我或者离去时无需再行礼了。另外,闲暇时,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顾及为师。总之,无忧无虑便好!”
兮回咧嘴笑了,手叉腰问道:“那,兮回能不唤你‘师父’么?”
“这个不行,师父是必须要唤的!”楼燃眯着眼安逸道,“除了这个,其他的都行!”
兮回撅嘴,埋怨道:“师父,你又说话不算数,又反悔!”
楼燃也不与她辩驳,只转身去了内殿。
兮回蹑手蹑脚行至轩窗处,那窗台很高,她踮起脚尖也看不到房内情形。无奈她施法弄来一摞青砖,蹦跳着站了上去。指尖对着窗户一指,仙泽便穿透窗棱,显出一个手指粗细的小洞来。
她左眼对准了那小洞将望过去,只见寝殿里浮着一朵云头,那云头看上去柔软舒适极了。可那云头上置放的是什么东东,隔着半近不远的距离,兮回觉得它像是个鸟巢。没过一会楼燃褪去玄衣外袍跃上云头,钻进了那所谓的巢中。
额,难怪烟景殿中无床榻!原来师父竟有如此的癖好,嗬嗬嗬嗬……兮回窃笑了一番,又换了右眼对准小洞望过去,这一看到是令她大吃一惊。
那鸟巢中没了人影,楼燃似乎是突然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体火红的鸟儿正闭目卧在巢中。那鸟儿格外地漂亮,除却额顶和双翼翼尖是洁白之外,身体其余部位皆是赤红。那赤红澎湃如火焰,冶丽的直叫人凭空生出一种渴望,渴望它的红艳能占据天地间每一个角落。
鸟儿微阖着眼睛,恬静又安然。兮回从未见过这样的鸟,不由得又将眼睛贴紧了小洞,试图看个更清楚。
“兮回,怎地还不回微阳初至?”
佛祖耶,那鸟儿说话了,嘴巴一张一合的,声音竟还和师父一样!兮回不自觉地抖了抖,忙把视线收了回来。
莫非是师父养得灵鸟?她拍拍心口略略定了定神后,按捺不住好奇,又顺着小洞看过去。
这一次她没看到鸟儿,因为她对上的也是一只眼睛,却是楼燃从小洞里往外看,二人瞧了个正着。师父?兮回眨巴眨巴眼皮,一个踉跄从青砖上摔了下去,重重的一声‘咕咚’,随后就是几个滚翻……她跌进了虚空阵里。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从虚空阵里爬上来,楼燃轻笑着问道:“兮回,你还想再看一遍为师的真身么?”
师父的真身?那么稀奇漂亮的一只鸟儿?兮回咽了口口水,又细细看了看楼燃,忽然觉像他那样好看的人,真身就理应该是这般,能让人毫无抵抗力就喜欢到流口水流鼻血的类型。
于是她仰着头看向楼燃,厚着脸皮答道:“好耶好耶,兮回还想饱一回眼福!”
楼燃抬手给了她一记爆栗,而后笑着道:“七尾赤炎鸟,自鸿蒙初辟时至今,天地间绝无仅有的一只,便是为师!”
七尾赤炎鸟,得天地灵气赤乌之精华滋润了万余年,而后降生于父神所居住的天歧山上。父神见它灵根纯净遂养在了山上,日日加以教导,这才有了它无暇无垢的心性。父神羽化后,赤炎鸟得了父神的阳之精化成人形,司掌太阳,便是楼燃。
兮回踮足看向楼燃的头顶,惹得楼燃很是不解,他问道:“看什么呢?”
“将才兮回见赤炎鸟的额顶一簇雪白煞是好看,故而想看看师父头顶是否也如那般奇景?”
说话间,兮回硬是拉着楼燃进了烟景殿中,硬是将他按在矮凳上,硬是解了他的发髻……果不其然,楼燃光亮的黑发中,掺杂着小小一缕雪白。因着并未白至发梢,故而绾发时稍加盘绕便能掩饰起来。
“如此你可满意了?”
兮回嘿嘿笑了几声,遂用手指当做梳子将楼燃的长发理顺,继而又拢起在头顶,环绕固定后插上玉簪。一切妥当后,她鬼使神差的从后面搂住楼燃的脖子,用一种痴痴沉醉的口吻道:“师父,从今以后便让兮回来为你绾发,可好?”
楼燃嘴角翘起,玩笑着道:“不好!”
“为何?是兮回梳地不俊么?”
她的话提醒了楼燃,回头瞥了她一眼后,楼燃快步走到铜镜前,接着便闷声道:“为师猜料的不错,兮回你梳的这个发髻,果然很是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