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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梨花落朝衣

慕容少爷回来了,带着美貌无双的姑娘回来成亲了!

这个消息很快在整个慕容府传开,所有的人都高高兴兴开始筹备婚礼。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老爷听说,也是快马加鞭,什么也不顾飞奔回来。

下人们都在讨论着,这位未来的少夫人真真美貌,腰肢柔软,声音动人,一双眼睛更是勾魂夺魄。想不到少爷出去几年,竟是这样有本事。家丁个个羡慕,却也为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感到欢喜。

没有人发现,慕容少爷的脸色有些苍白。

风冠霞披,绫罗绸缎。我住的房间布置温馨,窗前还排放着扎着梨花的花瓶。素雅得很合人心意。

慕容家的人个个都是心思单纯的,十分热情。真难怪能在江湖上一直保持第一庄的声名。慕容老爷虽然话不多,但是看得出心里也十分高兴。对我说话温和至极。老夫人更是了,因为我是”孤儿“,她对我很怜惜。一直问我住得习不习惯,吃的用的可还缺。我从小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温暖,突然心酸得要落泪。如果不是因为我,倾覆会过得很幸福,哪里至于......

婚礼筹备的很快,整个慕容府都张灯结彩,挂满红色,灯笼,双喜。看着上上下下一片欢喜,我也觉得好。那天夜里,倾覆的病又发作,我陪他熬过那个时辰,自己也是一身大汗。这种痛苦,即便不是在我身上,我也知道非比寻常。他身下的床单被汗水浸染一片湿漉。

他问我:“答应嫁给我,你后悔吗?”

我微笑,亲亲他失去雪色的唇,道:“为什么后悔,我觉得很好,没有比这样更好的啦。”

他的脸色终于稍稍有了一点颜色。

因为特意住在僻静的后院,所以动静大一点也不要紧。我帮他沐浴换好干净的床单。等他睡着了才走出来。

突然有人匆匆过来,夜色太深,我没看见他的样子,只是他在我手里塞了张纸条就走远了。我奇怪,打开纸条看看,眼神诡异起来。沉默着停留好久,我决定出去一趟。

夜色很深,可是街上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灯光不是很亮,柔和的光度。我慢慢地走着,直到进入一家客栈。

客栈里站着欧阳于正。他转头看见我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活见鬼的神情。

“沉静墨呢?”

“你,你是军师?”他好不容易合上嘴,结结巴巴说话,“皇上在二楼等着你。”

我穿着女装,欧阳于正不曾见过,惊讶也是难免的。推开门,沉静墨已经坐好,还是一身青衣,眉目如初的秀美。看见我的时候,他微笑:“好久不见你穿女装,真是不习惯了.”

我站着:“倾覆说,想多看看我穿女装的样子。你有什么事?”

沉静墨道:‘你先坐下。”他给我倒一杯酒,酒香四溅,是梨花酿的味道。

我颦眉,想一想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于是坐下。

“你还恨我吗?”

“恨,直到现在,我都想要你的命。可是最恨的应该是我自己。如果我可以放弃恨你一个,就不会衍生出其他的恨意。我不要你的人头,因为我发现对你的很已经没有意思了。就算你真的把头割下来给我,我又能怎么样呢?过去的伤已经造成了,怎么样都弥补不了。”

他的眼神沉静到几近死寂。“是吗?”

我笑了笑:’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身上的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其实那年我被你逼得跳崖,却被人救起。醒来发现自己在神医谷。救我的人也不过是个少年,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神医的大弟子,也是我的大哥谢昭和。他救了我,我很感激,能活下来对我来说就是很大的恩赐。我的眉心磕伤了,留在一个难看的疤痕。阿和就想办法把伤疤变成了美丽的一枝梨花。那时候我想平静过完下半生,虽然恨你无情,但是不曾想过找你复仇。“

梨花酿的味道醉人。我举杯喝下。慢慢把心上的伤口撕裂,说道:“大哥不知道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对我渐渐起了不一样的心思。我竭力避开,有一日他喝醉了来找我,对我说出了实话。我这才知道,他原来不是云因帝的亲骨肉,也就是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说他很欢喜我,想同我成亲。我想着自己这一辈子注定都是不幸的,如果我的点头能够给别人带来快乐和欢喜,也是极好的。何况阿和性子温柔,同他成亲过平静的日子,最好不过。于是等他酒醒来,我就同意嫁给他。他很欢喜,我们开始准备成亲。可是这么点奢求,也因为你也如梦破碎了。”

沉静墨的眼波颤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说话出口。

“我到流沙镇上去买做嫁衣的布料,却不曾想遇见你和柳昭。我当时就躲开了,可是柳昭还是发现了我,在半路上打晕劫持我。你忠心耿耿的下属啊,你猜猜他为了能从我身上拿回你一直想要的图兰香是如何对待我的?他叫人废了我一身的武功,把我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折辱我,鞭打我,多少种酷刑,都在我身上一一尝试过去。可是我嘴硬的很,就是不愿意告诉他。我身上被打的每一处是好的。最后,他也没有办法,不再打我。却给我灌下了迷药,找来一个粗壮的男子,想用名节来迫我。我很怕,真的很怕,可是我还是咬牙不说。紧要关头,柳昭好像有急事被人叫走了,临走前对那个男子说,要对我怎么样都可以。我的神智不清楚了,但是我也知道危险。拼尽全力用发簪杀了那个男子,逃出来。我以为我逃出来了,可是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我勉强支撑逃到了一个巷角。可是,那里,在那里,我被三个喝醉酒的男人轮口。整整两个时辰,你猜猜最痛的时候,我在想什么?我在恨,恨自己为什么遇见你,爱上你!”

梨花从窗外飘进来,一朵一朵,落在衣袍。

沉静墨已经捏碎了手里的杯子,鲜血缓缓落下,染红他的青衣。我陷在噩梦一样的回忆里醒不过来,自顾自说着,“我那时候真是一点活着的欲望都没有。回到神医谷,我服毒自尽。可是阿和赶回来了,他救了我,用图兰香。但是他自己却因为尝试药物过多,再也醒不过来。哦,他不是死了,只是一直睡,一直睡,到现在还在梨花谷的东苑的密室里沉睡。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我一个人孤零零活着,不知道怎么办。后来有人告诉我,南河山上有世外高人。我可以找他学武功。我想要报仇,所以我就去了。神医谷,那有一座巨大的金矿。后来,我创立了珍宝阁,派人按照记忆所画的图像去抓了那三个男子,也请了帝都最有经验的刽子手学习如何凌迟。当我凌迟第一个男子的时候,因为初次动手失了准头,不过三百六十刀就死了。等到第二个男子,我才将他完整地凌迟。最后一个男子多可笑,他吓得尿了裤子。跪在地上不停哀求我不要杀他,可是凭什么?那时候,明明我也哀求过他,他何曾放过我?不过他这样脏,我却不愿意碰他了。叫人把他拖到珍宝阁的后山喂虎豹。我的雪儿要干净,才不愿意吃他,最后他被一群豹子吃的一干二净。连骨头也没剩下呢。后来,我还去过羌国的丞相府,本来想杀了上官可音,可是最后没有下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的脸色已经雪白,声音沙哑得厉害:“是你心善。”

哈哈,要不是气氛不对,我真要大笑一场了,这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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