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妃从来就没想过,与她从来恩爱的六王爷,会突然间被一个琴师迷得神魂颠倒的。
如今在这偌大的王府里,至少还有沈棠这个女儿是贴心的,顿时六王妃更加后悔刚刚做的事情了。
“棠棠如今母妃全都指望你了,而且我一直有件事情没告诉你,最近我神思困倦,除了你父王越来越不成个样子之外,也因为我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了,你很快就有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了。”
沈棠确实觉得很委屈,甚至脸颊到现在,还在火辣辣的疼着。
不过一听说六王妃这话,她顿时心里那点难受全都烟消云散了,更是眼睛亮晶晶的说道:
“母妃真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我平时里多羡慕,别人家有兄弟姐妹作伴,那你快别哭了,当心气坏了身子,你怎么不将这件事情告诉给父王呢,他到时一高兴眼里哪还容得下旁人。”
六王妃出身高贵,世家名门的女子自然有着自己的傲气。
她面对沈棠的这番话,非但没有觉得是个好点子,反倒哼笑一声后说道:
“你母妃我还不至于,要用未出生的孩子来固宠,我的子女绝对不会沦为被利用的工具,而且若因为孩子,你父王才肯回心转意的话,那这样的相敬如宾我也不稀罕。”
如今的沈棠,年纪还不算大,六王妃的这番话,其实她听得也不是很明白。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阮清欢已经变成她们六王府,家宅不宁的根源所在了,必须将人弄出府去,一切才能恢复如常。
“母妃你是知道的,父王一向最疼爱我了,所以你快躺下好好的休息,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阮清欢本来就是我给请进府来的,现在我不想学琴了,将她请出府去,父王也说不出什么。”
沈棠安慰了六王妃一会,陪着这位生母,直到她睡着歇下后,这才悄然的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揉了揉发疼的脸,沈棠却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样子,向着阮清欢所在的院子就赶了过去。
就同往常一样,这位琴师像不知道疲倦一般,但凡沈棠一来,对方一定都是在抚琴,阵阵好听悠扬的琴声就会从正屋里传出来。
以前沈棠还觉得很享受,甚至她还同许言卿感慨过,只有像阮清欢这般,真的爱琴如痴的人,才会每时每刻都做到琴不离手。
但是如今回过头来再一想,正常人谁又能做到,每时每刻都在弹琴呢,而且阮清欢在沈棠的记忆里,似乎就没从正屋里出来过,那她是怎么叫自己的父王如痴如醉的。
越想沈棠越觉得瘆得慌,甚至连琴音此刻在她听来,都不那么美妙了,甚至带着一丝丝的阴森感。
但是为了自己的母妃,沈棠还是咬咬牙,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你来了,可是今天学的琴,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瞧见是沈棠,阮清欢依旧如往常一样,瞧着她笑得亲切和善。
沈棠有一瞬间,心里冒出个念头来,觉得阮清欢这般性子的人,怎么可能干出迷惑她父王的事情呢,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的。
“媳妇你快醒醒,别看她的眼睛。”
裴居安在旁急的不行,因为沈棠这会,别看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依旧在思考着事情。
但实际上她的双眼已经开始无神,表情也很呆滞,根本就是被刚刚的琴音给控制住了意识。
裴居安都看得明白,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气的他愤怒无处宣泄,手向着一旁的墙上就用力的砸去,最后甚至连手都破了。
结果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就见他的声音还有整个人,虽然沈棠都瞧不见,可是他的血浸染在墙上后,竟然沈棠也瞧见了,更是马上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
“那边的墙……”
沈棠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结果阮清欢看了一眼墙上的血痕后,却忽然间笑了。
“其实你因何而来,我心里都清楚,但是沈棠郡主你要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王爷与王妃的情分已经到了尽头,我出现只是顺应老天爷的安排罢了,你以为往墙上弄点血,装神弄鬼的就能将我吓走不成,你可真是天真呢。”
沈棠一听这话,后背更觉得发凉了,因为那墙上忽然出现的血痕,明显也不是阮清欢弄出来的,如此说来这屋内莫非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沈棠被吓得够呛,但是裴居安却开心的不行。
“太好了,我竟然可以同媳妇交流了,若是我帮着她在这记忆里改变过去的话,那是不是只要有人的记忆出现错误,甚至也会影响到现在的局面,比如说叫王爷和王妃不死,那棠棠也就不用经受丧父丧母的打击了。”
其实裴居安早就发现了,本来他以为自己和沈棠进入的,应该是许言卿的记忆深处。
很显然事实并非如此,因为许言卿此刻,已经离开了王府,但是所有的事情还在继续往前发生着。
裴居安不禁大胆的猜测,这是有人将过去的这段往事,施展了逆天的手段,全都嵌入到许言卿的意识深处,他也因为承受不住才会陷入昏迷之中无法苏醒过来。
以沈棠的生魂做诱饵,一步步引着他们过来,裴居安甚至尝试过离开,甚至连他都无法做到,所以最坏的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想到这里,就见裴居安赶紧在墙上,开始写下一段小字。
“别看她的眼睛,此女会邪术,你父王是被迷惑住的,需要取……”
刺破指尖取血,可叫六王爷暂时清醒过来。
裴居安本来是想将方法,全都写出来的,但是他却忽然发现,也许是改变过去,这是一种逆天而行的事情,所以每一个字写完,他竟然都要耗损近乎三年的修为才能办到。
而且整个人,都要承受一种被撕裂般的痛苦,即便如裴居安这般强大的修为,他甚至这会疼的,都已经跌跪在地,指尖颤抖着无法继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