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吱呀吱呀的关闭上,夜初雪便将所有有缝隙的地方都细细感知遍。果然会有好奇心很重的小孩子探头探脑,阿越越来越迷糊、嘴巴张张合合不知想说些什么。用热丝巾慢慢帮阿越将手上泥土擦净,看着这双血肉模糊的手,夜初雪想象着这究竟是怎样的痛楚。
阿越越来越不安稳,像是在做噩梦。夜初雪连忙将刚刚拧干的丝巾盖于阿越额上,便开始拔掉自己的羽毛将之悬于空中,正好阻挡住来自外界探索的视线。
“刘大娘。”沈乔从院外地上捡起一口残了边缘的锅子走到之前帮她烧水的刘大娘家,“刘大娘,可不可以再让我多烧些水。阿越病了,等下可能需要擦身。”恭恭敬敬向刘大娘说明情况,站在门边,不自作主张。
谦谦有礼,小家碧玉。平凡人家那里见过这般有规矩的姑娘,自是喜上眉梢,一副看准媳妇的眼神,和蔼的让沈乔走进去。并用自己粗超的手盖在沈乔还算纤细的手之上:“来来来,到了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厨房就在那里,门口就有井,要做什么尽管拿去便是。”热情的招呼着,“来啊,阿虎。帮沈姑娘挑水。”唤来自己儿子,老人家便口称自己年老累了,经不起劳累,回屋去了。
名为阿虎的少年,身材壮实,长满肌肉,脸上挂扎憨厚的笑容。抢过沈乔手中空空的木桶便是朝井下仍去,只听扑通一声响,阿虎开始摇起井口上方的把手。彷如哎呦哎呦的声音,沉重的木桶不一会儿就被摇了上来。“姑娘,我给你放到厨房去吧。”阿虎见一直站在身后半步的沈乔看着自己,傻傻笑着,更加卖力的替她运水。
“啊,恩。谢谢。”沈乔微微躬身,点头。随后跟上阿虎,进了厨房。
缓缓的一丝光线从夜初雪嘴中绽放,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直到最后在手中成现了她完美形态——一颗犹如牛眼大小的浑身茶黄色的珠子。
夜初雪将之悬于阿越上方,光芒瞬间遮住阿越全身,珠体缓而慢的旋转,一点点治疗着。夜初雪额上渐渐多了细密汗珠,原本从容的一只手臂控制发展成现在半边依靠墙壁,另一只手臂同样高举空中,调整茶黄色珠子转动旋律。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唯独那张惨白的唇瓣、干涸的好像这人已经三天没有接触过水源。
茶黄色珠子一点点停止旋转,降落。终究咕噜噜滚到夜初雪身边。
夜初雪究竟用什么方式治疗,沈乔没有问询过,但就像这样般,还是第一次被避忌。站在厨房间,又隐约听到来自外间刘大娘和自家儿子阿虎的对话,羞得沈乔直在原地跺脚,恨不能离开。“哎呀!”沈乔心里想着事情,便就忘记了自己正站在火热的水前,手的力道一松,着实烫伤了自己。
听得一声惨叫,刘大娘丰满的身子丝毫不阻挡速度,一个箭步就来到了沈乔身边,见那手指上红通通一片,急道:“哎呀,阿虎!你快去隔壁把给阿越看病的大夫请来!”推着自己犯傻站在后面不知所措的儿子,忙招呼着沈乔离开厨间。
虚弱的夜初雪趴在床边看着稳稳熟睡的阿越,嘴角咧出笑容,那咽喉之处原本不难治愈,只是拖得时间久了,变成了顽疾。刚刚强行动用内丹帮阿越治愈,她已然元气损伤。扑棱着翅膀蹦蹦跳跳在床上费力照顾阿越。听得外面越来越重的脚步声,才暗暗发现自己损伤严重,已经离的非常之近,却只是模糊的感知到。“等下就来。”夜初雪忙阻了要进来的阿虎,着急的用鸟喙吞下牛眼大小的光泽暗淡的内丹。
又是一阵照射人眼睛的光亮闪过,重新恢复人形的夜初雪虚弱的坐在床边大口喘息。用手抚摸丹田之处,烧灼感、很痛。
来到门板前,费力搬开:“怎的?”这男人自己并不认识,看他着急模样,想必有什么大事吧。
“大夫,您怎的这么慢呢!”教训般说道,阿虎一脸的着急,模样恨不得直接抱着夜初雪跑过去。“沈姑娘烫伤了!”
姐姐烫伤了?暗暗叹息,夜初雪现在是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便道,“我现在不方便过去,可否带姐姐过来。”扶着门框,夜初雪虚弱的支撑着。
哪曾想那大汉尽是蛮力,硬是不说一声,把夜初雪背了起来,朝着不远处自己家跑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汉子抢亲成功了呢~
当了地方,夜初雪方知,沈乔只是轻微烫伤,用冷水敷一敷,两天不要沾到太热的水便好。
“真的没事?”阿虎紧张的盯着沈乔红彤彤的手指,一刻都不离开。
“大夫,刚才是阿虎太鲁莽了。大娘这里跟您道歉了。”老妇人见沈乔没事,即开始教训起自家儿子来。“我说你个没脑仁儿的,叫你请大夫来。你倒好,直接给老娘把人背来了!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好吧,又是一《女戒》传授者~夜初雪忙说道,“大娘,不用教训阿虎。他也是着急,无妨无妨。”不在意自己因为袖子上挽露出一小节雪藕。夜初雪现在只想照一张床,安静的躺在上面休息。“大娘,沈姐姐这几天就住在您这里,您看,行吗?”她要照顾两个阿越,可不能吧沈乔拖累病了。买一送一的傻事儿,她不干~
“行行行~”刘大娘笑的满脸褶子,“沈姑娘住这儿,你就放心吧。”忙叫自家儿子搀扶沈乔到里屋休息。刘大娘自己站在夜初雪身边,不着痕迹的帮夜初雪遮盖上露出来的手臂。“敢问大夫家从何师?”这天下间女大夫想必也只有夜初雪一人了。
“家师身居深山洞穴,不曾出山。”她母亲大人教的她,不算说谎哦~~夜初雪暗叹,一直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倒也是自己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