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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冰释前嫌(一)

“皇上,这是青州刺史的长女许攸,能歌善舞,琴画皆通……皇上,这是扬州知府的千金董燕,知书达理,才思敏捷……皇上,这是……”

“够了!不用再报了,都下去,全都给朕下去!”

选上来的女子或端庄或娴雅,每一个都是绝色,萧煜越看越气恼,天下女人这么多,只要他萧煜招招手,千千万万的女子都会对他投怀送抱,可为什么自己偏偏就喜欢上了林月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报秀女名字的太监不知道萧煜为什么突然发怒,吓得一哆嗦,忙跪下来求饶。萧煜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起身就要走。

“皇上,请等一等!”最后一个被太监报到名字的女子壮着胆子站了起来,“小女子有话要说。”

“大胆,大殿之上岂能容你小小一个秀女在此喧哗!”太监声音尖细的呵斥了一声。

萧煜摆摆手示意无妨,他停住脚,转过身一看,见大殿中间站着一个身穿紫红色罗裙的妙龄少女。她的容貌在一干秀女中间算不上是最出众的,但她面对萧煜面带恭谨却毫无怯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清傲却不凛人的气息。最主要的是她那双清透明澈的眼睛,让萧煜一瞬间就想起林月最开始在嘉清王府时的眼神。如果说方晴只是在容貌上河林月相似,那么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在神韵上和以前的林月一般无二。

“你叫什么名字?”萧煜回到御座上,声音沉静的问。

不等那女子开口,旁边的太监就抢先道:“她是天下第一富商的慕容连城的妹妹,慕容无双。”

慕容连城这个名字,萧煜有所耳闻,据说该男子十五岁开始,白手起家,经商短短十年,身家百万,富可敌国,当初江南旱灾,他一个人就募捐了五百万两。不仅如此,即便是别的国家遭受天灾人祸,他也会慷慨解囊,各国的百姓对他都十分敬重。不过他会把自己的妹妹送进宫来当秀女,倒是让萧煜颇有些意外。

“你刚才说有话要跟朕说,你想说什么,朕很想听听。”

“多谢皇上。”慕容无双福了福身,道,“小女子其实只是有些不忿,前面走过的那么多秀女,皇上一个都没正眼看过的,显然根本无心选妃。皇上若无心选妃,明说便是,何必劳师动众,举国选送秀女入宫。皇上高坐庙堂之上,不知百姓疾苦,小小一个选妃,劳民伤财,皇上岂能当做儿戏?”

“大胆,皇上选妃乃是为了绵延子嗣,哪里轮得到你来品头论足!”刚才说话的太监再次呵斥了起来。

萧煜面露不快:“朕在这里和慕容姑娘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那太监连忙跪地请罪。萧煜转过脸对慕容无双道:“慕容姑娘冒死直言,所言确实有理,朕十分惭愧,传令下去,后面的秀女不用再带上大殿来了,全部送回各自的家中,每人分发十两银子。聊表朕的歉意。”

慕容无双跪地行礼:“皇上圣明。”

萧煜点点头,让她起来:“慕容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慕容无双脸微红,道:“皇上想做明主不沉迷于美色,原本是好事,但延绵子嗣也不可耽误。或许皇上已经不记得,六年前,小女子在江南和皇上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便十分倾慕皇上的风姿。近日得知皇上要选妃,小女子思君甚切,便来到了京城。小女子不求什么名分,只求能侍奉在皇上左右,还请皇上成全。”

萧煜一怔,仔细回想,六年前自己确实和林月他们去过一趟江南,可是对眼前的女子却半点印象都没有。不过六年前,慕容无双也就十二岁,许是女大十八变,他才认不出来了吧。

其实慕容无双就算自己不说,萧煜也有把她留下来的打算。林月既然已经离开了他,那就留一个幻影在身边,帮他度过宫里冰冷的长夜吧。

“好,朕成全你。”萧煜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太监低语了几句。太监得令,尖着嗓子喊道:“封——慕容无双为闲妃,赐玉麒麟一对,云锦十匹,夜明珠一枚,入住即日起,入住霜华宫。”

刚避开侍卫闯到大殿门口的林月听到这个声音,原本来踏进去的前脚硬生生止住了,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侍卫们立马追上来,架住她往回走。程公公眼尖,看到这一幕,忙故意扬高声音喝住:“何事在此喧哗?”

两个侍卫忙跪下来请罪:“这名秀女不愿出宫,说非要见皇上一面。一不留神,就让她跑到了这里惊扰了圣驾,尔等罪该万死。”

程公公这一声,把萧煜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他一看到林月先是一喜,尔后又觉恼怒。林月冒死闯进宫里,不可能是来阻止他选妃的,他不想自作多情,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还不死心,想来为苏慕颜求药。

一个苏慕颜对她来说难道就这么重要?萧煜怎么能不气,别说救他了,杀他的心都有了。

“带下去,不要再让朕看到她!”萧煜甩袖从御座上走了下来。

“是!”侍卫们领命,押着林月就要走。林月不知哪来的力气,再次挣来两个侍卫,两侍卫正要上前拉住他,却被程公公用眼神制止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这次进宫来是为了什么?”林月此刻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狼狈不堪,但她却像丝毫没有察觉一般。她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萧煜,泪水悄无声息的划过脸颊。

“朕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看到林月当着自己的面流泪,萧煜十分心痛。他别过脸不去看她,怕自己一心软就忍不住走过去将她拥在怀里,“你放心好了,还仙草,朕已经赐给了苏文苏太医,现在应该已经送到了医馆。你不用感谢朕也不用求朕,因为朕是看的全都是苏太医的面子。”

原来还仙草已经送到了醉不休的手里!林月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但刺在胸口的针却还在隐隐作痛。

“你肯救他,我很感谢你,无论你是为了什么。”林月一直走到萧煜面前,停住脚,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侧脸,“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你如果真的不想听,那就把我赶出去吧。”

萧煜原本以为他对林月已经死心了,但是看到她此刻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又燃起了希望。他默然半响,对程公公道:“让所有人都退下去,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踏进来半步。”

程公公领命,一干宫女和太监都被赶了出来,新封的闲妃慕容无双也不例外。临走之前,她余光飘向林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不过林月和萧煜此刻的眼里只有对方,都没有注意到。

等人都走光了,大殿之上只剩下萧煜和林月两个人,萧煜才道:“好,有什么话今天就好好说清楚,免得以后后悔莫及。”

林月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冷静了一些,倒觉得有些难以开口。她稍稍酝酿了一番,才缓缓道:“我承认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你对我的好我不是没看到,我只是害怕这些都只是幻像,只要我踏进一步,它就会破灭。我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过平凡的日子,一辈子安安稳稳,白头到老。可是你是皇帝,你注定会有很多女人,我不能忍受自己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林月顿了顿,见萧煜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有些不自然道,“难道你能忍受和别的男人共同拥有一个女人?”

“不!不可能!想都别想!你是我一个人的!”萧煜立刻否决,他一扫刚才的阴霾,拉起林月的手,道,“月儿,这辈子只要有你就足够了,我答应了,除了你,我绝对不会娶任何人。只要你愿意跟我进宫,刚才那个慕容无双,我马上就下旨废了她。”

“你听我把话说完。”林月由着萧煜拉着自己的手,顿了顿道,“我想清楚了,不能因为你伤害过我一次,我就把你拒之千里之外。跟你进宫可以,可是我真的舍不得让宇儿将来也坐在你这个位置。两者很冲突是不是?宇儿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不能娶其他的女人,又不能让宇儿当太子……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就是想太多了,才把我们逼成这样。这继承皇位的事也要等我百年了之后,现在着急什么?”萧煜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实在不行,我可以到民间收养几个义子,亲自教导他们怎么做个好皇帝。宇儿就可以安心做个悠闲的王爷。”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和规矩?”

“规矩?我就是规矩。”萧煜将林月搂在怀里,有些气愤的捏了她的腰一把,佯怒道,“折腾来折腾去,你竟然是因为这些事才对我不理不睬,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一个人是怎么过的,你这害人的妖精!”

林月抓住他的贼手,道:“别闹了,宇儿还在段千迟那里,你我刚才问他想不想让你做他的爹爹,他已经同意的。你不想听他叫你一声?”

萧煜美得冒泡:“想,当然想!走,找儿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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