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伸张正义、惩恶扬善的刑警来说,也有着很多的无可奈何。
刑警不是神,也是一个普通人。就好比现在,我们都知道凶手一定会再次作案,却没有办法阻止。
这一刻,除了深感自己肩上的重担之外,还深感自己的渺小……
“秦沐!你怎么还在睡觉啊?!警队都快翻天了!”黎梦的一通电话,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一大早就能听见黎梦大美女“温柔”的呼唤,这是多么“幸福美好”的一件事啊!
只不过我希望以后这种“叫醒服务”能换个人,我看法医科的曾岚就不错,至少她不会一嗓子让我耳鸣一整天。
“发生什么事了?”我对着电话喃喃问道。
此时的我虽然在说话,但眼睛却一直没有睁开,处于一种游离状态。
唉,多睡一秒是一秒。
“你赶紧来吧!我们顶不住了!组长都出面了!”电话里的黎梦有些着急。
听到“组长”这个称呼,我直接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来。
沈若山都出场了?!
看来事情很严重,平时就算有再大的案子,沈若山也都是开始露一面,结束露一面。
我胡乱穿好了衣服,出门直接往刑警队跑。
来到刑警队时,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时不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地嚎哭,还有男人带着哭腔的怒吼。
“你怎么才来啊?!”黎梦远远看见我,急忙挤出人群把我拉到一旁。
“这是什么情况?”我踮起脚向人群中看去。
“今早法医科通知死者家属来认尸,谢仑的父母接受不了儿子被杀的噩耗,情绪有些崩溃。”黎梦向简单我复述了一下现场情况,忽然一皱眉,捏着鼻子问我:“你嘴里什么味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理了理朝天爆炸雷劈式的发型:“还不是你让我赶紧过来,电话里那么急,我哪有时间洗漱啊。”
黎梦满脸嫌弃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口香糖递给我:“组长等你呢,赶紧去吧。”
我嚼着口香糖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向人群中走去。
身为一个刑警,经历的凶杀案无数,家属认尸的场面也见过很多,虽然不及法医科任秋石所说的内心已经麻木,但实在是除了说出“节哀”二字外,没有其他的办法。
人死不能复生,一切的安慰都是徒劳。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抓到凶手,让死者的生灵得以安息。
长椅上的谢仑母亲哭的几近休克,身边的女警手里端着水杯不停地安慰着。
谢仑父亲谢安华站在一旁,眼含泪水,双手叉腰,情绪十分激动。中年经历丧子之痛,实乃人生一大悲事。
“谢先生,我们已经成立的重案组,案件侦破工作已经开始,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的!”老大沈若山站在一旁,誓表警察破案的决心。
看沈若山眼含泪水的样子,我有些恍若隔世。
此时的他一定想起了叶云失踪的那一天,我和叶云是他的门生,我们两个就如同他的孩子一样,丧子之痛,在他的人生中也经历过。
“不用说这些空话!你直接告诉我!现在案情进展到了哪一步?!凶手什么时候能抓到?!”谢安华涨红了脸,双手不停地飞舞,高声质问着。
“谢先生,警方的案件侦破进展不方便透露,保证破案工作的保密性,也是为了能尽快抓到凶手,请你相信我们,一定会将凶手缉拿归案!”沈若山言辞恳恳,他特别理解谢安华此时的心情。
“我相信人民警察!也相信人民警察的能力!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如今我儿子尸骨未寒,凶手一天没有抓到,我儿子就一天不能瞑目!”谢安华高声说道。
“抓住凶手又能怎么样,就算枪毙了他,我的儿子也回不来了……我的儿子啊……”谢仑的母亲失声痛哭,哭的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那能怎么办?!哭能把儿子哭活了?!现在我们只能相信警察!一定会还儿子一个公道!”谢安华突然朝妻子大吼起来。
谢仑母亲顿时瞪大了双眼,站起身指着谢安华的鼻子:“都怪你!你要是每天工作不那么忙,多陪陪儿子,儿子也不至于和你闹僵。你要是早点在公司给他安排个职位,他也不会每天无所事事!他也不会出事!都怪你!都怪你!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谢仑母亲扑在谢安华身上,用力捶打着他。
谢安华低着头,任凭妻子的哭喊捶打,心中也是十分后悔。也许正如她所说,自己要是能早点关心儿子,儿子也不会出事。
人就是这样,容易沉浸在事后满满的自责当中,喜欢把一切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很简单的道理,又有谁能真正的做到呢。
我定了定神,等女人不再哭闹,才慢步走到谢安华面前:“谢先生,我是本案件的负责人,我姓秦,对于谢仑的事情,请节哀。希望你能协助警方,提供一些线索,尽早将凶手抓捕归案。”
谢安华抬头注视着我,眼神中透露着一种看见希望的光:“秦警官,我协助!全力协助!只要能抓到杀害我儿子的凶手,要了我这条老命都行!”
我点点头,把谢安华请进办公室。
“谢先生,请问你和谢仑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通话是什么时候?谢仑出事之前有没有和你联系过,或者有什么反常举动?”我把一杯水递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平复心情,仔细回忆一下。
他长叹一口气,向我缓缓道来:“秦警官,我这个人只会做生意,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缺乏对他的关心和照顾,唉……”
谢安华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事到如今也都无所谓了。有一次我这孩子在外伤害了一个女孩……孩子犯错,都是父母管教不严,我不是一个老糊涂,事情是谢仑做错了,我们应该道歉。于是我私下出面对女孩进行了赔偿,满足了女方一切的赔偿要求,了却事端。同时为了给谢仑一个教训,我没告诉他赔偿的事,吓唬他去坐牢……然后我们大吵了一架,他一气之下直接离家出走,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也没有联系过我们,我怕他一个人在外面出事,只是不停地往他的卡里打钱……”
父母爱孩子无可厚非,但过分的溺爱只会害了孩子。
我给谢安华递了根烟,他用颤抖的手点燃,猛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现在说来,这都是半年前的事了,这半年来我们两口人都没有和他见过面,只是偶尔能接到他要钱的电话,电话里他和平时一样,除了打钱两个字在没有其它。最后一次接到他的电话也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我继续问他:“谢仑一个人在外面住哪啊?”
谢安华苦笑一声:“还能住哪,无非是宾馆旅店,或者住在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家里。”
“他那些朋友你见过吗?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呵,我看那些人,不过是一群无所事事,整日游手好闲的混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