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深夜,来喜从角房里钻出来,揉揉自己发酸的老腿。
来喜守了十几年的夜了,唯独今天,皇上一直在里面辗转反侧,吵的他脑子都昏了。
“把灯提来,咱家走动走动。”
小太监把灯笼递给来喜,来喜提着灯准备去方便,慢悠悠的走到北门附近,就看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来喜停下脚步,把刚才的身影和脑子里的人一个个对上。
咦,刚才的不是池小将军吗?
再看看池小将军来的方向,是后宫的方向,却不是池容的方向。
池容是女官,只是住在外院,但看池小将军的意思,他分明是从后宫里面回来的。
来喜驻足,只觉得自己撞见了大事,脑袋上流出了冷汗。
他找来侍卫:“去打听打听,池小将军是从哪里来的。”
不一会,侍卫回来,“池女官那边说,池小将军是去轩竹殿了,眼下才回来。”
婉嫔糊涂啊!
来喜被一阵冷风吹的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婉嫔前途一片大好,也就是最近才冒出来一个池容,可池容还能活几天呢?
婉嫔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要翻天了啊。
这下也不用去方便了,来喜一个激灵,就全淌进裤子里了,他见怪不怪的撩起衣服。
来喜叹气:“为了几两银子挨了一刀,这一辈子都是尿骚味。”
他换了件衣服又擦擦身子,用带着香味的粉末撒在衣服上,重新回到寝宫,就听说赵沉起来了。
赵沉奇怪:“池玄烨已经进城了,他为什么不来见朕?”
来喜的心声飘过来:【那是因为池小将军先去见婉嫔娘娘了。】
赵沉垂眼看来喜,来喜一脸小心翼翼,赵沉扯了扯嘴角,冷冷的问道:“你说什么?”
来喜一惊,“奴才并没有出声。”
【皇上这会脾气不好,我万万不能让皇上知道池小将军去了轩竹殿,婉嫔娘娘唉!】
赵沉死死的皱眉,让太监伺候自己穿衣,池玄烨为什么要去找林芷雅?
赵沉看着来喜冻的发颤的双腿,产生了怀疑,来喜这个身体条件,有可能是眼花耳背了。
他状似不经心的问道:“池玄烨去见了婉嫔,你是怎么知道的。”
来喜怕什么来什么,他回想是不是自己念叨的太入神了,不知不觉说出声音,才让赵沉听见了。
“皇上,您听错了吧,奴才什么也没说啊。”来喜跪在地上哭丧着脸。
赵沉斩钉截铁:“朕都听见你说了。”
来喜:“……奴才也是听池二小姐那边说的,皇上息怒啊。”
来喜交代了一通,赵沉猛地便起身,去找林芷雅。
赵沉明白了,池玄烨无缘无故为什么在深夜前往轩竹殿,他是为了替池容铲除后患。
一瞬间,他暴怒道:“胆大妄为的池家,朕早晚将他们遣离京城。”
林芷雅的面孔浮选在赵沉眼前,他的心都提起来了,没法克制的产生害怕。
林芷雅什么都没有做……池容怎么敢……怎么敢差使池玄烨去伤害她!
她真是越来越歹毒!
来喜搜肠刮肚:“皇上息怒啊,池小将军和婉嫔娘娘是故人,想必是去叙旧的。”
赵沉冷笑了一声,他还不清楚池玄烨和林芷雅的交情吗?两人家庭悬殊,说不定连话也没说过几句。
定然不是去叙旧的,林芷雅此刻可能已经遇害了!
赵沉心里一痛,丢下来喜,很快就到了轩竹殿前,一抬头就看见墙上站着一个瘦长的黑影。
黑影很是眼熟,头上带着大侠一样的帽子,身上披着披风,没有重量的单脚站着。
背后印着一轮圆月。
是那个把赵沉害断腿的老师。
赵沉脸上一黑,冷静下来,发现轩竹殿一片平静,并没有想象中的林芷雅被痛下杀手。
赵沉这才稍稍放心,看来林芷雅机警,没酿成惨剧。
他一边让侍卫重点巡逻轩竹殿周围,并且打算加派人手看护林芷雅。
至于池玄烨……赵沉语气里阴沉,“池容命不久矣我才召他来送行,这样看来也不必了,即刻令他马不停蹄的赶回边关。”
来喜闻言赶紧跟上来,看着站在墙上抱着胸的暗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原来婉嫔娘娘是差点被人刺杀了,我还以为是婉嫔娘娘和池小将军有私。】
【这不能怪我,是池二小姐那边故意误导的,池二小姐居心叵测啊。】
赵沉一怔,直接嗤笑出声。
“今日之事宣扬出去,是有贼人想要偷窃,以免流言蜚语玷污婉嫔名声。”
林芷雅和池玄烨有私……
赵沉感到可笑,他尤记得一个月前,林芷雅为了在上朝途中看他一眼,藏身在小花园里。
下了大雨把她身上淋透了,她像一只猫一样探着头怯生生的。
林芷雅喜欢的是他,即使不是,也绝对不是池玄烨。
……
天空泛起鱼肚白。
林芷雅安慰了还在担心害怕的鹤梅,把暗卫从墙上收回贴身保护自己。
她在告发和不告发池玄烨的选项里游移,最终还是决定先观察观察。
要是池玄烨还想对她不利,她就只能和赵沉告发池玄烨害……但他还有池容吹耳旁风啊,林芷雅觉得自己不一定斗得过他们。
忧心忡忡的林芷雅去花园走了一圈,企图签到出什么毒药之类,一劳永逸了池玄烨。
可惜签到出的是两瓶精力药剂。
她把精力药剂堆积在一起,准备下次去书院给学子们用。
这时候元采女到访,她气色好了很多,比先前多了一股韧劲,看人时更是少有垂下目光的。
林芷雅记得元大人的托付,看元采女的时候多了几分自己人的味道。
林芷雅友好的问她:“一大早怎么就过来了?”
元采女让出了身后站着的几个高大丫头,“我听说娘娘这里遭贼了,这些都是我家里训练出的会武义的丫头,娘娘先用着。”
林芷雅十分感动,“我这已经有不少人了,侍卫更是不少,你的丫头你也缺不了。”
元采女谦逊的笑起来:“从上次病了家父就送了许多人进来照顾我,但我觉得娘娘的安全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