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我被一阵慌乱吵醒。睁开浑浑噩噩的双眼,头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的撕裂感。我刚扶着墙站起来,就被医生撞了一个趔趄。他转过头,冲着我抱歉一笑,又匆匆离去。我头脑一热,急忙跟了上去。“发生了什么?”我跟上他的脚步,低声询问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来了一队人说有伤员。社区负责人叫我去看看。”他头也不回,带着我疾步向地下室入口走去。
为了应对现在频繁的地质运动,地下室是回归地表之后所建建筑的标准配置。入口一般设置在停车场的下面,合金重门,全钢筋混凝土结构。壁厚都达到了15cm以上。双层结构,一楼是大厅,厨房等公共活动场所,大厅下面是休息区,足够容纳100-150人的临时避险。由于我们小区常驻人口较多,常备的物资应该能够7-8天的满员消耗。我跟着医生,穿过已经围了不少人的大厅。狭窄的入口走廊像一张巨兽的血盆大口,里面的应急灯一闪一闪的。我忽然很害怕这个地方,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医生仿佛感觉到了我的不良情绪,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声问道:“要来帮忙么?”我收回情绪,冲他点点头。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外来者,说不定有新的信息。
我们过来的时候,沉重的合金门已经打开了。刚进来的人都已经坐在了入口右边的隔离室里。我们还没进屋就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医生眉头一皱,快步进屋。我紧跟着半个身位也进去了,一眼就看到屋里坐着6-7个人,蓝色军装。领头的是一个面相坚毅的人,浓眉大眼,五官棱角分明。他见医生过来了,立马起身上前,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压了我半个头。“我是空95980的中尉军官—唐中,感谢你们的收留。麻烦医生。。。”不等他说完,医生已经示意他让开,向他背后走去。我转头望去,原来角落还趴着一个人。没等我细看,医生就已经蹲在了伤者旁边。带上手套,检查起了伤势。我很识趣的接了中尉的话“你好,我是这边的住户。请问你们这是?”中尉转头看向我。“我们是奉命过来维持秩序,组织避难的部队。今天凌晨刚到的。。。”话还没说完,医生再次打断了中尉“发什么了什么?这伤口不正常”两次被打断,中尉也不觉得尴尬。他蹲下来,看着他手下的兵,又看向医生。“我不知道。”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他本来就应该不知道一样。“我们昨天晚上7点接到上级指示,到这里来执行疏散维稳任务。本来昨晚9点就应该。。。”“等等,你说7点?”我忍不住第三次打断了中尉,医生白了我一眼,示意中尉继续。“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中尉也不生气,对我解释了一句继续说道“我们路上出了点小故障,接运我们的直升机遇到了很强的电磁干扰,被迫在路上停了很久。一个小时之前才到,正打算进入你们地下室。走在最后面的这位队员就直勾勾倒下去了,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直直的倒下去的。我判断我们遇到了袭击,立刻呼叫了支援。但是毫无回应。我没办法,只能就地隐蔽。结果我们埋伏了1个小时,周围没有任何异常。我们确定周围并没有危险后,就直接来你们这里了。”“没有声音?看到亮光了么?”“也没有,什么都没有”“好的,知道了。”医生摆了摆手“麻烦你叫两个人,帮我把他抬到我医务室去。”医生说完,又把中尉拉到了一边。具体说什么我也没听清,只是帮忙给大兵带路,把人弄到了医务室去。
刚在医务室坐下,医生也回来了。一边摆弄着医疗器械一边看我也没有要走的打算,就和我拉起家常。“看你自己处理伤口挺专业的啊”他指了指我的头,“嗯,我当过两年医疗兵。”“那正好,来搭把手”说着,他把医疗台推了出来。我俩把人平移到了医疗台上,医生一顿操作,我也看不太懂具体在干什么,只是知道他在做检查。“你不处理伤口么?”我问他,“不用处理了,他已经死了”医生头也不抬,还在操作。“什么?”我的腿一软,我不相信,刚才在隔离室的时候,我还看那人在动。“我查看伤口的时候死的,他的伤很奇怪”医生还在操作着医疗台“是灼伤,但是伤口是从内向外的。”“什么意思?”“自燃?不,除非他是肼做的。这个灼伤温度很高,自燃的温度不够”医生不知道是在给我说话,还是在给自己说话。我忽然有点脊背发凉,这个医生做面对生死的时候太镇定了。他从隔离室出来就知道这人已经死了,然而他确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我看他镇定的样子,甚至以为这个大兵只是小伤。缝个针,打个绷带就能站起来。我重新看向这个昨天面带微笑帮我包扎头部的医生,我到现在甚至还不知道他叫什么。或许是他感受到了我异样的目光,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也看向我,我们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