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沅,你真的是够了……”
晃动的纱帐中,有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从里面探了出来,然而下一秒,就被另一只大掌毫不留情地抓了回去。
“星星,之前是你说的,要我帮你稳定境界,做人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江沅俯身在南星耳边,声音温柔且缱绻,张嘴就咬住了南星红如玛瑙的耳垂。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茬,南星就觉得自己的血压飙升到了二百二。
她为什么会境界不稳?
她为什么需要江沅帮忙?
还不都是因为这个一直赖在她身上不下来的人!
那日她挨完雷劈后,就想着赶紧回来打坐、闭个小关什么的,哪成想江沅这厮竟在她身上搞小动作。
着实令她不堪其扰,一时分心导致真气走岔了经脉,这才不得不以另一种方式稳固境界。
然而“罪魁祸首”还好意思腆着一张脸,说是她求他的???
“啪!咚——”
南星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她给了江沅一巴掌,之后又果断一脚把他送下了床。
奈何动作的幅度过大,腿上的肌肉无比酸痛,疼得南星龇牙咧嘴。
“星星,夫人,别气了,我给你揉揉?”
江沅虽然被踹下了床,却也不恼,见南星难受的样子,还心疼得不行。
“哼。”
南星傲娇地扭过头去,总不能让江沅把好处都占尽了吧,怎么也得要他出出力。
(江沅:对,没错,出力的一直都是我。)
“对了,天剑门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前几日我还听见有人来追查什么魔修的,这又是在搞什么啊?”
虽然这小半个月来,南星不是在床上静养,就是在被迫静养中,但她还是能隐约听到一点外面的声音。
而且碍于她和江沅之间的亲密互动,三千一直都在小黑屋里关着呢,就导致她如今有些信息脱节。
“嗯,的确是出了事。”
江沅专注地帮南星揉腿,头也不抬,像是夫妻两人闲话家常一样自然,“掌门的独女出了意外,现在宗门怀疑有魔修潜了进来,这才大张旗鼓地漫山遍野抓人呢。”
“你说,出事的是崔忆寒?你快和我说说,她怎么了?”
南星来了兴致,她又不是什么圣母,对一直故意给她找茬的人当然没有好感。如今敌人落了难,她虽然不会到对方面前冷嘲热讽、落井下石,但也不妨碍她小小地八卦一下。
江沅从床头柜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在手心里倒出一点药油,双手搓热了后,才为南星上药按摩。
“本来崔师姐在自己的洞府闭关,但是宗门被魔修潜入,暗中劫持了她,还把她带进了天启境。崔师姐身边没了丁先生的保护,那魔修又看上了崔师姐,便在秘境里将她采补了。”
“这样啊……可惜了。”
南星撇了撇嘴,有些意外。
虽然她看不惯崔忆寒,但她更看不惯会故意伤害女性的男人。
那些骄傲自大的雄性生物,以为自己多长了二两肉就了不得了,不仅看不起女人,还觉得她们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更有甚者起了歪念头,把女修当做快速进阶的炉鼎。
崔忆寒的确挺招人烦的,和花孔雀一样一直翘着尾巴,鼻孔朝天。但即便这样,南星也从未想过用这种方式报复她。
“星星,崔师姐这般诋毁你的名声,你难道就不恨她吗?”
江沅有些不解,修仙界中的人,说句好听的是随心而行,可实际上他们也暴力得很,但凡是结下了梁子,就只有不死不休。
南星砸了下嘴,“实话跟你说吧,我确实不大待见她,也挺想看她倒霉的,但我却不想看她落得如此的下场。被魔修采补,以她清高的性格和自尊,恐怕她一辈子都走不出这样的阴影。”
毁了?
江沅挑眉,可是崔忆寒就是打着毁了你的主意,她如今的遭遇,不过都是罪有应得罢了。
敢与虎谋皮,就要做好被虎反噬的准备。
纵使他心里不赞同南星的想法,甚至觉得她太过良善,可江沅也清楚,南星历来秉持冤有头债有主的原则,更不屑用下作手段报复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代劳吧,江源如是想道,只要他做得干净利落些,不让南星知道就好了。
“嗯,的确可惜了。”
*
清泉峰上,崔忆寒呆滞地坐在门口,目光没有焦点。
今天是她清醒后的第五日,可她觉得,她还莫不如就一直昏睡下去好了,至少不用醒来面对现实。
在她的记忆里,丁伯为了保护她,在快活林里拦下了碧睛噬魂兽,之后她就和黄英走散了,也没顾上那个被他们抓来的魔修。
她拼命地往前跑,直到再也听不见碧睛噬魂兽骇人的吼声,以及身后黄英急促的呼吸声。
可当她终于停下脚步的时候,那个魔修却忽然出现了在她身旁,他解开了身上的所有禁锢,心怀恨意地想要报复她。
接下来,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那些不堪的,令她无比痛苦的回忆了。直到她被天启境踢出来,她都一直再被魔修采补。
她是极品冰灵根,虽然比不上水灵根,但她的元阴也是大补之物。送到嘴边的肥肉,只要是个男人,又岂会有不吃之理?
于是乎,魔修更加争分夺秒,吸收着她的修为,打算榨干她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她原本金丹初期的境界,如今已经跌落到了练气四层,再加上惨无人道的折磨,导致她的根基受损。就算崔显能为她寻得天材地宝,她这辈子也就止步金丹了。
“寒儿,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呆着?你的身子才刚好,吹不得风的。”
崔显刚到清泉峰,就看见崔忆寒单薄的身影,孤零零地倚在门框上。
他的心突然感到一阵绞痛,想要上前将崔忆寒扶起,然而却遭到了她的极力反抗。
“啊——你别碰我、别碰我!离我远点!”
崔显看着她癫狂的神情,鼻尖一酸,“好好好,爹爹不碰你,那你自己起身回床上躺着可好?”
崔忆寒此时仿佛也认出了来人是崔显,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而后呆呆地起身,踉跄地走进屋内。
“女儿啊,你别担心,先把身子养好,修炼的事先不急,一切有爹爹在呢。”
然而崔显的安慰不仅没能奏效,反倒令崔忆寒更加绝望了。
“不用了,一切都不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