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已经是深夜了,林仲背着那昏迷的公子翻墙而入。
才走了几步,到了拐角,一头撞上了面前的人。
他揉搓着头从地上爬起,抬头望去,正是杨叔,他阴沉着脸,看来是有些许动怒了。
"杨......杨叔,这么晚了,还没入睡呐。"
林仲尬笑的问道。还没准备下一句就被杨怀安拉到屋里。
屋内除了二人,他的父亲也在。缓缓点上蜡烛,望向林仲说道:
"仲儿,你可把你杨叔气的不轻啊,带着雪儿到处溜达,你不知道雪儿身体欠恙么?"
雪儿曾经是被杨叔于寒冬在路旁捡到的,天寒地冻让她先天上体质远差于同龄人。杨叔教她习剑也是为了能稍微改善体质。
习剑不同于练武,前者注重招式,以内劲带动兵器,讲究以小博大,循天地自然御敌。
练武寻得自身关键,以自身气血和精气神强化丹田。
通过多年的锻炼强化游于肌肤之中的卫气与行于血脉之内的营气,将其合为真气存于丹田,在运功时施以不同的技巧来御敌。
无论是习剑还是练武,或多或少的能够强化体质,雪儿体质虽然通过后期的训练提高了不少,但是出门在外,一些力气大些的壮丁也能让雪儿受伤。
这正是杨怀安生气的原因。
望向面前的林仲,他只得叹了口气。
他总不能让林仲去保护雪儿吧。
林仲其实并不是自身愚笨而导致练武缓慢,而是他身体原因。
虽然从其母怀他到出生都顺风顺水,但是出生时他却全无哭闹,便请杨怀安以真气对其进行"内视"。
杨怀安师从武当,内家真气中正平和,对幼儿并无多大伤害。
一番查探,虽然用真气逼出体内多出羊水,但是也发觉其经脉先天混乱,有些穴道甚至直接搭在一起,如此怪异的情况,他也无可奈何。
这么多年来,林仲习武却依旧没有登堂入室,其原因大多如此。
杨叔指了指他背上的那人,赶忙问道:
"与我细说你们今夜做了何事?他又是谁?"
林仲一五一十的将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杨叔,但是稍微改了点里面的细节。
比如救他们的明明是女子,但是被他说成男子,对玉璜的事也只字不提。
听完后,林仲之父与杨怀安对视后望向那昏迷的男子,杨叔从怀内掏出一个玉瓶,在那男子鼻下悬放着。
一股刺鼻的腥味不一会就传遍了整个屋子,那是蛇胆混着其他草药的味道。
这是杨叔的秘密法宝。
那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几位,在看到林仲之父后立马双膝跪地,痛哭流涕道:
"求林县令替小人申冤啊,明家惨死并不是外人所做,正是官府之人所为啊!"
杨怀安赶忙将其扶起,询问起来。
"小人叫明礼阳,十三年前被明家现任家主明涛招入府内,因为习得一身厨艺,遂安排我在柴房为府上做饭。当日我依着明三小姐的意思熬粥,三个武功高强的人闯入府上,用迷药迷晕了府上的人,随后和他们一起来的就是官府的卫兵。"
"明家几个习武之人在与其打斗之时撕掉了他肩上的黑布,漏出了一点银色的东西。我家人曾经也当过官,虽然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给处理了,但是他们曾经多次和我提到官府内的卫兵统一身带银月标记。"
"当时我在柴房偷瞄着外面,看到了这一切,那人杀了明家护卫后朝我这走来,我只得躲进灶台下,拿些木材挡住自己,这才活了下来。"
"原本打算趁着夜色跑到林县令你这的,结果被人从背后点了穴。后来被那点穴的人威胁,之后我就不记得了。"
"再次醒来就在您这里了。"
二人面面相觑,顿感棘手。
他不做县令已有多年,当地知府认其年纪颇大,遂让他回乡养老,但其爱戴民众体恤民心的作为却是传遍附近十里八乡。可是他自己十分清楚,这分明是不打算继续重用他。
自仁宗盛治大宋后,大宋逐步迈向正轨,可也逐渐有贪官开始冒尖。有包拯直言劝谏,贪官们始终不敢将事情做的太大。
直到其和仁宗退位后开始嚣张起来,官商勾结,民不聊生,为了更能放开手脚,便找了个理由将林仲之父遣回老家。
明礼阳的这番话让他警觉起来,官府这些年到处大肆掠夺金银财宝,明家没有什么背景,相比于曾经作过县令有些名望的林家而言更好对付。
回想起刚才林仲的这番话,结合这厨子的回忆,基本上能确定是官府是想栽赃嫁祸,转移矛盾。
与明家走的最近的就是林家,明家被灭在那些百姓眼里就算不是林家所做也必然与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样砸了林家的声誉,后面动手铲除自然更加方便。
杨怀安沉思着,喃喃道:
"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