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亮身子颤了颤,背后直冒冷汗,尽管不情不愿,可这性命重要啊!
“签,我签还不成!”他夺过毛笔,心乱如麻,胡乱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婉儿挑了挑眉,看着和离书,心情很是不错。
“她不就是个破鞋,谁稀罕!”置气的把笔一扔,还不忘恶心一番林婉儿。
“嘴巴若是不干净,我倒也不介意帮你洗洗。”林婉儿看似轻飘飘的话,实则暗藏杀机。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赵明亮下意识的闭了嘴。
“画押。”林婉儿提醒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住了,赵明亮画押的时候,难得的老实。
“这和离书一式两份,你们各自保管着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好好过吧。”
“多谢村长。”林婉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至于赵明亮,在他娘的骂骂咧咧声中,拖着人回去了。
林婉儿拿着这份和离书,明明只是张单薄的纸,却是意义重大——让她重获自由之身。
“爹,娘,大哥,回家吧,孩子们估计都等急了。”
她转身才发现,崔莺早已经红了眼眶,泪水在其中打转,顿时哭笑不得。
“娘,娘心疼你,总算熬出头了,明明是件大喜事,我怎么还这么不争气的掉眼泪。”崔莺抹了把脸,叹气。
林婉儿看着崔莺落泪的欣喜模样,暗叹一口气,真的林婉儿,没能等到自由时刻,便已经消失在了茫茫无际中。
“娘,这是喜事啊,您不为我高兴吗?快擦擦,赶紧回家去,咱们好好庆祝一番。”
林红岩也帮着劝,“小妹说的是。”
林建兴拍了拍崔莺的后背,皱纹舒展开,难得一见的笑脸。
崔莺胡乱抹了抹脸,重新笑道:“是啊,为娘的可要为你争气些,得笑才行。”
一行人欢欢喜喜的归家,家中三个娃娃,早就翘首以盼了。
“娘亲!娘亲回来了!”
“娘亲,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乐乐都想你了。”
“娘亲~你抱抱平平。”
林婉儿瞬间被三个小家伙给包围,挨个摸摸头,柔声细语,“娘亲这不回来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晚上吃点好菜庆祝,你们说好不好啊?”
“娘亲,乐乐要下厨!让乐乐去!”
“娘亲,什么日子啊?”
林婉儿笑而不语,和他们爹爹和离的好日子,还是不说真话来的好,以免伤心。
“以后再告诉你们。”她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孩子追问,也没有开口,好在小孩忘性大,不一会就起了别的兴趣。
“乐乐,今日可就要拜托我们家大厨了,让姥姥抱抱。”
“姥姥,我们赶紧去买菜!”看这小家伙急切的模样,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林婉儿想到,这重获自由之身的好日子,怎么着,方云霄也不能缺席啊。
“娘,趁此机会,不如把方夫子也请来?”
崔莺并未多想,只当是林婉儿想要感谢方云霄对赵沐平的教导。
“自然好,还有夫子身边的那个小子,叫什么南一来着?也把他给喊来吧。”
“那就听娘的,平平,拜托你了,把方夫子和南一给请来,好不好?”
赵沐平重重点头,小短腿跑的飞快,一溜烟便没了踪影,林婉儿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起来。
“主子,主子~您就一点也不好奇吗?”南一可怜巴巴的靠在书柜旁,看着自家淡定自若的主子。
方云霄神色淡然,翻页,喝上一口茶,动作行云流水,气定神闲。
“说。”这言简意赅,真不愧是他主子的风格。
南一终于放弃在自家主子脸上看到好奇之情了,老老实实汇报。
“林姑娘与赵明亮和离了。”
方云霄翻页的动作一顿,随后放下书本,转过身子,目视南一,“哪里听来的?”
“自然是我亲眼所见!主子你是不知道,林姑娘让姓赵那混小子签字画押的时候,有多厉害!”南一回想起那副场景,都觉得心潮澎湃。
他躲在远处偷看,不敢近身,怕被林婉儿发现。
“情理之中。”方云霄眼中浮现一抹淡笑来,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他站起身来,南一猝不及防,“主子,您这是要干嘛去?”
方云霄脚步比起平日,略有小快,“这等好事,自然要上门恭喜一番,备礼。”
南一恍然大悟,“主子,我明白了!”他马不停蹄的去搜刮库房了。
赵沐平一路小跑,脸上浮现两朵红霞来,“夫子,我娘亲请您和南一叔叔做客去。”
南一正捧着个木匣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真好听见了这句邀请。
“主子和林姑娘真是心有灵犀。”南一夸赞,若不是捧着个木匣子,怕是要手舞足蹈起来。
“我知晓了,平平,气息不稳,还需锻炼。”
赵沐平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夫子。”
南一也真是佩服这一对师徒,如出一辙的淡定,就他最激动。
“走吧。”三人往隔壁走去。
“姥姥,夫子来了。”赵沐平清脆的声音响起。
崔莺正在摆碗筷,回头一看,笑道:“夫子来了,快请坐。”
“失礼了。”方云霄跟在赵沐平身后,朝着二老颔首示意。
他一进门,这屋子就莫名显得狭小起来,崔莺局促的用手擦了擦布衣,“快进来,进来,夫子太客气了。”
“夫子坐一会儿,菜马上好了。”
林婉儿恰巧端着两盘新鲜出炉的佳肴往桌上放,看见方云霄,扬起一个笑来,“还不快帮忙。”
方云霄心领神会,并未多言,身子已经率先一步站起来,接过了手中的盘子。
“这还差不多。”林婉儿满意的回答,神色鲜活。
菜肴的香气四溢,带给淡漠的男人丝丝烟火气,南一捂嘴偷笑,这幅场面真是格格不入,却又有着莫名奇妙的和谐。
崔莺进门的时候,看见这幅画面错愕无比,“你这丫头,怎么还让客人端菜呢?”心下吃惊,赶忙要接过方云霄手中的东西。
“不必。”方云霄已经把盘子放到了桌子上,表情平淡,崔莺欲言又止,冥冥之中觉得,他可不是干这种粗活的人。
方云霄自己却是不觉,一本正经地问道:“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