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在方云霄出声询问之时,黑衣人身形一晃,不知藏在了何处。
方云霄打开门,与林婉儿四目相对,不由蹙眉,谣言传成这样,林婉儿还敢来他家?
“有什么事?”方云霄站在门口,并没有让林婉儿进去的打算。
林婉儿也不想进去,她往后退了一步,让三个孩子站在前面,道:“夫子,我今日前来,是为三个孩子拜师一事。”
“这是拜师礼。”林婉儿把束脩六礼递到方云霄面前。
“不收。”
方云霄一口回绝,这女人太麻烦了,收了她的孩子做学生,麻烦只会更多。
没想到方云霄回绝的这么干脆,林婉儿都有些愣了。
还未开口,就听赵沐平问道:“夫子,先前您不愿收我做学生,是因为我没钱买束脩,可是现在我买了束脩,您为何还是不愿意收我做学生?”
之前平平还偷偷找方云霄拜师了?
林婉儿看着赵沐平,心疼。
看着等着自己回答的小孩,方云霄皱着眉,不知如何作答。
难道他要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嫌他娘亲麻烦才不愿收的?
其实对于方云霄回绝的理由,林婉儿心中有数,心里叹了口气,她摸了摸赵沐平的头,道:“平平,不要为难夫子,是娘亲的问题,娘亲送你们去镇上上学好不好?”
赵沐平本就早熟,听到自家娘亲这番话,也想明白了理由。
他抿着唇,冲着方云霄鞠了一躬,“对不起夫子,我们家给您惹麻烦了。但这不是我娘的错!”
说完,赵沐平牵起两个妹妹的手,对林婉儿道:“娘,咱们回去吧。”
“好。”林婉儿轻叹。
两个女娃有些懵,但也懂事的跟着哥哥和娘亲往回走。
先前林婉儿带着孩子敲方云霄家门的时候就引了不少人围观,此时更是议论纷纷。
“这夫子咋不收呢?赵家小子看着聪明得很。”
“那肯定是不想和他娘扯上关系了!”有妇人咂咂嘴,“我看那,就是林寡妇喜欢夫子,把小子丫头都送去夫子那儿,她就好挨着夫子,勾搭夫子呢!”
“瞎说啥呢?!你是林婉儿本人啊?还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刘杏儿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咋地,丫头就不能上学了?人娇小姐都是识字读书的呢!”
那妇人撇撇嘴,“你也说了是娇小姐,我们这些穷得饭都吃不起的,可不兴这个!你自己数数这十里八乡的,哪家舍得花钱送丫头片子去上学的?”
“你!”
......
站在院子门口的方云霄听着这些议论,忽然想起,先前林婉儿说的是三个孩子的拜师礼。
“等等!”
方云霄忽然叫住林婉儿,“这三个孩子,我收下了。”
自那日方云霄忽然改口收下三个孩子做学生,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关于林婉儿和方云霄有一腿的谣言是愈传愈烈,可身处谣言中心的两人却是和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送走三个孩子,方云霄坐回躺椅继续看书,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出来,为方云霄添茶。
“主子,您怎么又改了主意收了?”黑衣人很是不明白,“现在村子里传得越来越过分了,连那三个孩子是您的话都出来了......”
方云霄翻了一页书,淡淡道:“林婉儿若真有那个心思,送赵沐平来就够了。”
他是看出林婉儿是真的疼三个孩子,真的想送三个孩子学习,才改了主意收下的。
在那样的地方活了二十多年,这些流言蜚语,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倒是他自己,在这个地方待久了,曾经的意气散得一干二净......
笑着摇摇头,方云霄问起别的事:“京都如何?我娘,可还好?”
黑衣人回道:“京都如常。夫人还好,只是传信说想念主子了。”
顿了顿,黑衣人忍不住问道:“主子,您在这里都三年了,您当真不回去吗?”
“回去也是诸多猜忌。”方云霄淡淡道:“他希望我如此,我便如此。也好保证娘的安危。”他若回去,娘的日子怕不会好过。
黑衣人不再说话,默默为方云霄添茶。
赵家,孟大莲瞪大了眼睛,问刘王氏,“那贱蹄子当真把两个丫头片子也送去夫子哪儿了?!”
刘王氏点头,咂嘴,“那可不!那天你儿媳妇手里提了好多东西去拜师,说是,”刘王氏回忆了一下,“说是什么束脩礼!三大块肉干啊!能吃好几个月呢!还有什么莲子红枣,都是好东西呢!”
“贱蹄子!”孟大莲越听脸色越沉,“有好东西不给家里送来,巴巴地送去给野男人!”
“哎哟喂!可不能这么说夫子!”刘王氏白她一眼,“夫子是文化人,可瞧不上她!”
“文化人收我儿媳妇的东西?”孟大莲脸垮着,“我看就是野男人!小白脸!我就说他不下地,也不去镇上打工,平日里吃什么呢,原来是吃女人的软饭!”
“和你说不来。”刘王氏撇撇嘴,“我家的要干完活儿回来了,我得回去做饭了。”
说完就走——她可不想留下来看孟大莲的脸色。
赵明堂从镇上鬼混了回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嚷嚷着,“娘,我饿了,家里饭做好了没?”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孟大莲沉着脸,“村里那么大个事你是一点也不晓得!”
“啥事儿啊?”赵明堂摸不着头脑,看着自己娘脸色难看,一惊,“是村里发种子咱家没领到?”
村里有啥好种子,都是会下发了一起种,免得不好的多了同化了好的。
但种子不多,也不是每家都能领到的,总有那几家去迟了没有。上次就因为林婉儿去迟了没领到,娘发了好一顿火!
“这都快入冬了,发种子给你吃?”孟大莲白了他一眼。
不是这个啊,那是啥?
赵明堂更加疑惑了。
看着儿子啥也不知道的样子,孟大莲心里一阵火气,“林婉儿那贱蹄子把三个孩子送去了方云霄那儿!还送了肉干红枣这些好东西!”
“你说她是我赵家的儿媳妇,有好东西不知道孝敬婆婆,给野男人送去!这像话吗!”
孟大莲越说越气,站起身往外走,“走,跟我一块儿去祖宅找那贱蹄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