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霖王府,苏歆瑶驻足的厢房乃为一间后衙院房。
此厢房内静置一张黄色小床榻,榻上随意摆放着一些男子的日用之物,旁人一看便知断是有人在此厢房起居。
比起厢房内如此简洁的陈设,苏歆瑶右手边摆放的一张供案,倒是将她的目光全部吸引。
苏歆瑶款款对向供案之上,却发现供案之上,点有五根上好熏香,熏香之后还设有五块灵牌。
此五块灵牌整齐摆放,苏歆瑶看得清清楚楚,最中间的一块牌位上写着上皇沐罗四字,可是好生显眼。
上皇沐罗牌位的左侧,一共立有两牌,分别刻上了大皇侄沐峰和二皇侄沐岚五个隽秀的字体。
而最让苏歆瑶惊诧的便是上皇沐罗右侧陈放的两块灵牌。
此两灵牌不同于前面三块,灵牌之上无任何字迹印刻,好生平整。
苏歆瑶不知,平日里住在此处之人为何要祭拜两个无名的灵牌牌位。
“哼,浪荡的女子,是谁准许你进入此厢房的!”
突然,苏歆瑶打了个寒噤。
她悄悄地将脑袋转向她身后声音袭来的方向,但见一张白帘遮蔽,将此厢房中的一间小房隔开。
而刚刚从苏歆瑶身后传来的声音,便是从此白帘之内传出。
苏歆瑶心惊肉跳,款款走向白帘一角,好生将白帘拉开一探究竟,却瞬间红韵了整个玉面香腮。
股股热气升腾,一双雪白的臂膀衬着一抹润滑的长发搭在了一浴桶边缘,出现在了苏歆瑶眼前。
浴桶中的他见有人直接将他浴房的白帘拉开,好生仓怒,侧过那邪魅到诡异的脸,一对恨不得吃了苏歆瑶的大眸子瞄向苏歆瑶道:
“无良的女子,还不赶紧出去,本王,还在沐浴!”
听闻此言,苏歆瑶悔不当初,转过身去便将白帘拉上,可是没有了好声色,对向帘内的沐霖宵仓怒道:
“登徒子,你就是登徒子,知晓有姑娘入室,你非但不穿好衣裳从后窗偷摸离开,还将姑娘引入白帘之后看你洗澡,你咋如此般不要自己的脸!”
“哼!”白帘之内,沐霖宵闷哼一声,道,“这是本王的寝房,本王在自己寝房内洗澡,该出去的,是你!”
话落,苏歆瑶只听身后一声洪流炸水之音袭来,瞬间将她的双眸吸引。
她侧过了脸,但见白帘之后隐隐闪现一袭黑影飘零半空,右掌却将一侧衣架上的锦衣吸入手中,披上双肩,而后直接从白帘后飘出,如谪仙一般从半空而降,落在了苏歆瑶身前。
他今日一身绿衣,可是没好声色的凑到了苏歆瑶的眼前,道:
“今日,你擅闯我沐霖寝房,本应就地正法,只是本王念你心善,你便将抢夺了本王的九玉珠还来,此事便一笔勾销,否则,顷刻让你粉身碎骨!”
苏歆瑶今日是要比沐霖宵更加邪魅,从袖口中掏出了九玉珠在沐霖宵眼前晃了晃,于沐霖宵一语,震慑乾坤:
“滚!”
……
沐霖王府的大堂,沐霖宵坐镇上堂,抿着茶,吃着香饽饽,可是有一肚子的委屈无法言道。
堂下,苏歆瑶见此王爷态度如此淡漠,一掌将袖口中的皇贴摔在了桌案之上,对沐霖宵仓怒道:“沐霖宵,我家祖母,请你去吃饭!”
沐霖宵用杯盖捋了捋香茶,又抿上了一口,道:“所为何事?”
“本姑娘及笄,你去是不去,不去拉倒!”见沐霖宵不安好心,苏歆瑶委实没了耐心,将皇贴收回,转身便要离开沐霖王府。
“诶!苏歆瑶,本王没说不去,你先别走!”
如此一言,苏歆瑶倒是觉着身后的王爷还算有些良心,便将皇贴重新递给了沐霖宵。
沐霖宵探了一眼,便告知苏歆瑶,待苏歆瑶及笄那天,他定当上门拜访。
如此,苏歆瑶皱紧的眉头微松,道言沐霖宵要去便早些去,待会过了及笄之礼再去,可就不好了。
沐霖宵欣然应下此求,刚准备留下苏歆瑶一起共用晚膳,便被苏歆瑶转移话锋,道是他后院寝房中供案之上的两个空牌位是谁。
见苏歆瑶对他的供案感兴趣,他便邀着苏歆瑶坐下,将牌位之事,向苏歆瑶缓缓道来。
几个小故事之后,苏歆瑶听得有些入神,也见识了皇庭中的波云诡谲。
当年,先帝驾崩之后,沐谨登基,而大皇子沐峰突然薨毙塞外,二皇子沐岚在牢狱饮毒自尽,如此皇室变故触目惊心,竟让苏歆瑶背后生寒。
只是,当苏歆瑶问及先皇沐罗一侧的两个空牌位时,沐霖宵却道是此两牌位是他的闺中密友,平日感情甚好,只因一次变故,两人离了红尘,终与仙鹤苍松作伴。
如此,苏歆瑶便也没再过问,只是嘱咐道及笄礼的当日,沐霖宵早些到来,能亲眼目睹她盘发及笄便是最好。
……
几日过后,苏歆瑶在武国公府举行及笄之礼,京中的所有名门都悉数到场,武国公府庭苑之内好生热闹。
今日,沐霖宵实属不敢怠慢了苏歆瑶,早早来到了武国公府,被苏歆瑶请到了内堂,奉上了一杯上好香茶,于沐霖宵吃茶。
而后,沐惊羽不知为何,竟也来到了武国公府。
他见苏歆瑶奉茶给沐霖宵吃,也嚷嚷着苏歆瑶,欲喝上一杯苏歆瑶斟上的名贵香茶。
苏歆瑶以礼相待,于沐惊羽泡上了一杯热茶,差着沐惊羽下坐,倒是让得本是冷清的国公府后堂增添了几分人气。
半晌过后,所有宾客到齐,只等苏歆瑶上家庙举行及笄之礼。
……
大堂,有思托盘,众宾就坐礼位,苏歆瑶换好采衣采履由红柳抚裙走至场中,赞者上前为其梳头。
礼乐响起,及笄礼正式开始,一众宾客欢呼,嗟叹苏家的二嫡女终于寻上了一上好人家。
正当赞者为苏歆瑶梳头正笄之时,突从武国公府的青秋大堂外传来了一慑人心魄的尖叫之声。
“大掌家,大掌家,不好了,不好了呀!”
一婢子扑腾着进了祖母大堂,竟将给苏歆瑶正笄的赞者生生撞开,直接跪在苏歆瑶之前,对向上堂的祖母道:
“大掌家,大事不好了,咱歆锦庭苑刚新进不久的小婢子紫花被,被这苏歆瑶,给害死了呀!”
此婢子十指指向一侧刚刚及笄完毕的苏歆瑶,可是凶神又恶煞,若不是京中贵客在堂,她恨不得当场将苏歆瑶掐死。
苏歆瑶闻言一惊,委实不知此婢子为何要颠倒是非,胡乱瞎造便侧过寒眸一视,却猛然发现,此刻于武国公府胡诌的婢子乃是前几日在溪边抢夺红柳新衣裳的恶婢子绿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