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祈风整个身躯都僵住了，他清楚，这些话有多少残忍，但是他已经无从选择。
“艾以默，那些全是假的，我根本不稀罕你，更不稀罕你肚子里的野.种！”他咬牙切齿地说着，整个眼眶都红了，只可惜，艾以默看不到。
“野.种？哈哈哈，洛祈风，你竟然说，我们的孩子，是野.种？”艾以默一步一步往后退，“洛祈风，你，到底有多恨我，才费尽心思让我爱上你？”
洛祈风没有回答，快速走了出去，方逸柔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等他。
“祈风，我们去哪里吃晚餐？”方逸柔笑容甜美，刚才她一直在偷听洛祈风和艾以默的对话。一开始，她觉得洛祈风只是在演戏，为了逼走默默，不让她和沈漫云迫害，可是——
当听到洛祈风说出‘野.种’二字时，她就觉得也许不是在演戏了。反正管他呢，只要洛祈风和艾以默离婚，和她在一起就好了。
“都可以，你喜欢就好。”洛祈风拉起方逸柔，他实在厌恶这个女人，坐在默默最喜欢坐的位置上。
“那……艾以默？”
“别管她了，吃完晚餐，我们去试试礼服。”
“什么？礼服？”方逸柔激动了，试礼服的意思，是洛祈风要跟她结婚了么？
“嗯，柔柔，嫁给我。”洛祈风眼也不眨地看着方逸柔，“好了，我们走吧。”
“嗯嗯嗯！”方逸柔幸福得直点头，但她多少还有些顾虑。“那，你和艾以默……”
“明天我会把离婚协议书给她的。”洛祈风一字一句地说道，主卧室里没有任何动静，但是他知道，默默一定在咬着唇哭泣。
默默，对不起，请原谅我这种保护你的方式……
*****
方逸柔试了一件又一件婚纱，手机一直在响，但她就是不接
她知道电话是沈漫云打过来的，只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如今她马上要成为洛太太了，为何还要跟沈漫云合作呢？过河拆桥这招么，她喜欢！
“祈风，好看吗？”方逸柔笑着走出更衣室，搂着洛祈风的脖子，轻声说道：“我做梦都想成为你的妻子，现在，终于做到了，我觉得很幸福，哪怕明天就死，也无遗憾了。”
“是吗？”洛祈风淡笑，无遗憾就好。
“当然是啦，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羡慕姐姐吗？”方逸柔激动昏了头，丝毫没发现洛祈风眼底的冷意。
“不必羡慕，明天，一切都会实现了。”洛祈风勾唇，扯出一抹冷笑。
明天……明天……
默默坐了一整夜，昨天洛祈风向方逸柔求婚到底话语，她都听到了。那么，今天，洛祈风是不是该给她一纸离婚协议书？
艾以默倦倦地起来，哦，原来天已经亮了，为何她的世界，却是一片永夜呢？
“咔嚓——”
外面，传来门柄扭动的声音，默默没有抬眸，一闻气息，她就知道是洛祈风进来了。
这个男人的味道，永远涓狂冷冽。
“签字吧，然后，马上离开这里。”洛祈风把签好字的协议书递给艾以默，见她的脸色实在太难看，就顺手将手中的温水递给她。
“怎么？最后还要演一次温情脉脉吗？”艾以默接过杯子，喝了口温水。“最后一次，我配合你演。”她拿过协议书，以为自己不会有任何犹豫的，但是当拿起钢笔的刹那，手还是颤了下。
无名指上的angel of tear 格外讽刺，艾以默再一次摘下婚戒，呵，这该死的爱情！
她由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洛祈风一眼，签完字，就只身走了出去，除了那对婴儿鞋，什么都没有拿。
******
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一直下，把昨夜被风吹落的花骨朵，敲打得七零八落，生气全无。人间烟雨四月天，这样一个连扑面而来的水雾气，都掺杂着忧伤的日子，似乎是不适合大张旗鼓操办婚礼的，可是……
阴沉沉的天幕下，偏偏有十辆点缀满了玫瑰花的洁白轿车，无视雨天的阴郁，在凉透心扉的空气中，殷红连成一片，肆意展示说不出的气派和妖娆。
纵然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帘已将宽阔的街道化成一片迷蒙，但还是有数十辆杂志、报社的车辆紧紧跟着婚车，各种型号的摄像机，也齐刷刷对准了婚车。
雨日，点缀满玫瑰花的婚车，紧跟其后声势浩大的记者团队，嗯，这道独特的风景线，确实是别有一番情调的——很有气势也很浪漫。
只可惜，婚车渲染开来的浪漫，却足以成为艾以默心中最致命的伤。
定定看着向教堂驶来的婚车，艾以默心痛得无以复加。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当初，她和洛祈风就是在这座教堂举行婚礼，而现在——
腹部的疼痛一直在加剧，她难受得捂紧了小腹，怎么都不敢相信，是那杯温水……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洛祈风，我祝你们百年……不得好死！”苍白的唇凄然勾起，艾以默已经分不清，在她惨白面庞上肆意流淌的，是雨，还是泪了。
浩浩荡荡的车队，终于在教堂外停下，艾以默只觉她的心突然一揪，想也不想就慌忙侧身，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
“洛总，听说您上午和艾小姐离婚了，请问您是因为方小姐，才和艾小姐离婚的吗？”
“传闻，艾小姐被洛总扫地出门了，洛总这是真的吗？”
“当初洛总不顾家人反对跟艾小姐结婚，请问洛总现在娶方小姐，家人是持什么态度？”
……
车外，是雨声，提问声一片；车里却静的有些发渗。始终挽紧洛祈风的手，猜不透洛祈风在想着什么的方逸柔，只好隔着车窗，对记者挤出大方得体的笑容。“祈风，这些记者……”
透过重重雨帘瞥见怔在教堂边侧，那抹素白的触痛人心的身影，洛祈风神色微变，“柔柔，我们出去吧，让这些记者也感受一下我们的幸福，不是很好么？”优雅推开车门，身着一身洁白礼服的洛祈风，笑容极尽柔和。
“哇！新娘子好漂亮！”
“洛总的眼光真好！”
“洛总和方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见洛祈风和方逸柔都从轿车里走出，知道采访有戏的记者们，纷纷举高了相机。
宠溺的当着所有记者的面，执起方逸柔的手，轻柔烙下一吻，洛祈风笑着纠正记者对方逸柔的称呼：“她，现在是洛太太了……”
“对对对，洛太太……”抓起相机一阵狂拍，几个记者瞧着洛祈风的心情还不错，于是壮着胆子重复刚才的问题。
“嗯，关于我和艾小姐的事情，我无可奉告。不过，艾小姐就在那边，你们有什么问题，大可以去问她。”
艾以默这个傻女人，跑来这里干什么？最好这些记者，能逼走她，否则等下就难办了……
洛祈风蹙眉，无法想下去。
循着洛祈风的目光看去，记者们又把镜头对准艾以默一阵狠拍。
落魄前妻冒雨现身前夫婚礼，洛氏总裁新欢旧爱大PK！得，这样的标题，绝对够醒目了！想到明天的头条新闻有了着落，记者纷纷朝愣在原地的艾以默奔去。
“啊——艾小姐……好像流产了！”最先跑到艾以默身边的女记者，看着艾以默湿漉漉的雪纺裙渗出血迹斑斑，不由得瞬间呆住，就连按快门的指，也完全石化。
“这……”随后而来的几名记者看到这样一幕，不免也有点慌了神，不约而同扭头看向漫步走进教堂的洛祈风和方逸柔。
牵着方逸柔的手，在听到‘流产’这两个字的时候僵了僵，明亮的眸子浮起几缕复杂神色，洛祈风压低了嗓音问：“你，在那杯水里放了什么？”
早上，他拿离婚协议书上让默默签字，方逸柔倒了两杯水给他，而他却亲自把其中一杯水，递给了艾以默……
难道，是方逸柔有意让默默流产的？
该死的方逸柔！
“我在那杯水里，放了两片……”倒也没有隐瞒，方逸柔温婉扬起唇角，将脸凑近洛祈风耳边。“祈风，我不想让她和你再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不是也怀疑那孩子不是你的么？既然是野.种，不留也罢”
甜甜的嗓音蕴着几分撒娇几分委屈，方逸柔清楚，只要她这样，洛祈风就会温柔拥她入怀，原谅她所有任性的行为。可是，这一次，方逸柔失算了，从洛祈风脸色渐沉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失算了。
“艾小姐……”见艾以默突然不顾一切的转身跑开，记者们都惊得追过去。
这个脸色惨白惨白的女人，是打算不要命了么？都好像流产了，怎么还敢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奔跑？
“嗬——”眼看着艾以默用身子拦下一辆的士，一向冷静的洛祈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干涩的眼睛，很难受却硬是再流不出一滴泪来，狼狈上了的士，艾以默气若游丝道：“去……医院……”
洛祈风狂乱了，是彻彻底底的狂乱了！
他没有办法再隐忍，那种锥心噬骨的痛感，几乎让他发狂！！
“默默！”他狠狠甩开方逸柔，想驱车追赶那辆的士，如果最后，默默和宝宝还是有事，那他之前逼着默默离开，又有什么意义？
“祈风，你想去哪里？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方逸柔急切地抓住洛祈风的手，她好不容易才穿上婚纱，和洛祈风走到教堂，现在红地毯都走了一半，洛祈风却要中途离开？
这绝对不能！
“方逸柔，你最好祈祷默默没事，不然，你清楚我的手段！”洛祈风嫌恶地甩开方逸柔，早知道方逸柔会来这么一出，他真该昨天晚上就解决这个疯女人，而不是等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