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谷之地一个偏僻的小渔村,天还未亮祈泽便收拾好了要出水的渔具,今天天气不错,远处东方已经可以看到隐隐的阳光了,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想着今日应该是个好天气,多打点渔获。前几日运气不佳,每天收获只有小小一篓,都不够他们夫妻二人食用,还好周边乡亲接济,才不至于饿肚子。
祈泽戴着一顶草帽,身穿粗麻布织成的短衣,日日阳光下打鱼,肤色已经颇有些黝黑,额头也已经布上了丝丝皱纹,但一双眼睛却清透明亮,风霜并没有遮盖俊朗的五官,他身长八尺,虽是渔民打扮,却举手投足气度不俗。
今天的大泽上风不大,他和旁边同时出发的渔民黑伊大叔打了个招呼,便划动桨,拨开水波径直往北而去。等到了一个较远的水域,四下无人,天气极好,蓝天上居然一片云朵也没有,湖水如镜,只有祈泽的身影和偶尔飞过的鸟儿倒影在湖面上,他停下小船,张开双臂感受了下吹拂过手臂的微风,便扯开渔网,抓住橛子,用力一扬,渔网展开如圆圆的蒲公英落入水中,祈泽对自己满意极了,记得刚上湖打鱼的时候,试了好久也没办法将渔网打开,还是桑阳送了隔壁黑伊大叔好几捆粗麻布才换来他反复传授,布完网,他歇了口气,仰面躺在渔船上,这时候风越来越小了,整个四野寂静无声,只有澄净的蓝天碧水和水上的一叶小舟,祈泽觉得天地之大,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躺了许久,祈泽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四周越来越安静了,本来偶尔飞来的小鸟都消失无踪,风似乎完全停止了,小船也不再飘荡,而是完全静止在水上,水面仿佛不再流动,成了巨大的凝固的固体,他心下一惊,站起身,再抬头却发现湛蓝的天空上出现了一个扩散开来的巨洞,一下子风起云涌,湖水排山倒海一样从脚下涌出,瞬间淹没一切…
今天是中元节,祈泽外出打渔已经好几天未归了,在即将用家宴时,伊大娘捡了几样肉鱼,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想着桑阳即将临盆,恐怕营养不够,又去小院子的鸡窝里掏了好几个鸡蛋,一起端着敲响了桑阳家的门。“祈家娘子,我是你大娘啊,开开门”伊大娘扣了扣柴扉,许久没有人应,该不是出啥事了吧,伊大娘有点担心,又再次敲了敲,“祈家娘子你还好吧,再不开门我就推门进来了”,这时,从里面出来拖沓的脚步声,感觉到屋内人行动并不利索,“你来干什么?”桑阳厉声问道。伊大娘疑惑了,记得几个月前这对小夫妻刚来小渔村的时候,虽然简朴的衣着,但气度不凡,男子长身玉立,清雅俊朗,女子更是光彩照人,着二人一看就不是寻常民众,但好在二人性子极好,祈泽为了学习打渔,反复和邻居大叔请教,不几日便掌握了打鱼的技巧,每天早出晚归,见谁都是笑着打招呼,桑阳更是柔声细语,厨艺很不错,平常食材在她手上都能做出异于常人的味道,她还经常将做好的美食端给左领右舍,对小孩子更是喜欢的不得了。记忆中便从未有过恶声恶气的样子,今日不知怎了,恐怕是祈泽失踪对她打击过大吧,这也难免,“你快临盆了,还是要好好补一下,我端了点好菜好饭,你开门让我进来看看吧”伊大娘并不生气,柔声细语到,她到底还是担心的。“不需要你假心假意,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还好菜好饭,我才不吃你们的残羹剩饭,给我走”“不要再来了”桑阳声嘶力竭的吼道。伊大娘一震,这反应是她怎么也未想到的,想推门进去看看的想法也打消了,看来这个门是不会开了,她转头叹了口气,将食物放在门口道:“饭菜我放在门口了,你还是吃点吧,身体难受了,去隔壁敲大娘的门就行”便转头离开
柴门后面,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桑阳扶着大肚子瘫倒在地上
今日中元节,白天艳阳高照,到了夜晚却忽然打起了道道惊雷,闪电阵阵劈下来,不一会儿天空如同撕裂了般降下倾盆大雨,大风狂暴的席卷整个村子,大家都躲在屋内不敢外出,等到了午夜的时候,一个黑影从桑阳家推门而出,怀里裹着一个小包裹,黑影顶着狂风暴雨来到了云梦泽边上,只见他停留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将包裹从怀里拿出,一扬手,一道闪闪金麟跃进水里,在水波里欢快的扑腾,原来是一条浑身金光的小鱼,似乎还可以看到头上两道短短的小角,看着小鱼消失在波浪里,黑影才慢慢从湖边离开
第二天,小渔村的人们才发现桑阳家的大门打开着,里面的器物全部都在,但人却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