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宝怔了一下,他怎么都没想到小禾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对自己说,公子快跑。在这个单纯的小妖精经受董少云鬼火噬身折磨的时候,在她经受那鬼火钉刺骨的疼痛的时候,她那单薄的身躯就那么蜷缩在角落里,竭尽全力忍受这一切的苦痛折磨,就是为了不暴露自己,为了自己不陷入祝融族的围追堵截,她在那边默默地承受着一切苦痛。
这个傻妖精。莫小宝心里有些苦涩,他这个幼年时只懂得在山林野地间带着天师奔跑,稍稍长大后便是和同龄人打架最多也就是偷偷地觊觎着学校里年轻的女老师或者给长得水灵的女生写写小纸条最终难逃被冷眼驳回的结局。除了那个去世的温润柔弱的母亲,还有那个女人给自己带来过这样的温暖感动和心灵的震颤。
莫小宝看着那张精致的脸蛋,微微一笑“没事的,坏人被我们打跑了。”
“哦。”小禾像是舒了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脸上挂满了轻松。
众人也都舒了一口气,纷纷走出房门,唯独胡月临走的时候还叹了一口气,声音不大,莫小宝却恰好听得道。
莫小宝静静地坐在床前,看着小禾宁静地入睡,此刻他的心中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珍贵。
小禾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莫小宝在床下看了一天一夜,胡月等人在客厅守了一天一夜。
等到小禾从沉睡中清醒,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床边的莫小宝“小宝公子,你怎么在这儿,这儿,这是哪?”
“这是我家。”循声走进来的胡月笑吟吟道。老孙等人也跟在胡月的身后。
“胡姐姐,老孙爷爷,绿姐姐,凌姑。”小禾看着胡月几人,眼中难掩欣喜。
“哎呦,我说你这小妮子,现在才看到我们啊,枉我们这么费尽心思的救你出来,结果你醒来之后就一句公子快跑,哎真是让我们寒心啊。”绿姬摇晃着旗袍下面浑圆的大腿,娇滴滴地打趣道。
“真的?”小禾眨了眨那双大眼睛,疑惑地说道“我记得也想提醒你们来着,可能是我太累了。”
“好了好了。”胡月插嘴道“这小妮子脑袋瓜子还没清醒呢,咱们也可以松口气了。”
“嘿嘿,嘿嘿。”老孙伸了个懒腰,沉厚的声音响起“嗯,蛮好的,老孙我也有点饿了,小月月啊,你这有吃的没?”
“小月月?”莫小宝听到后肩头一阵抽搐,这么火爆的小妞也能喊她小月月?
“笑什么笑?没听老孙说他饿了吗?还不赶快去做饭?”胡月瞪了一眼莫小宝。
“为啥又是我?”莫小宝环顾了一下众人“这里不少人呢?”
“咳”绿姬扭了扭腰肢,声音细腻娇柔“我也饿了呢,小宝公子啊,你难道忍心让我们这些娇滴滴的小女子去忍受油炸火烹吗?我们都细皮嫩肉的呢。”
莫小宝的毛孔一阵发麻,还油炸火烹,你把自己当菜了?
凌姑拂尘一扫,搭在臂间“贫道不会烹饪。”
莫小宝只好睁大了眼睛看向老态龙钟一直在嘿嘿轻笑的老孙。
老孙用手捋了捋自己那一把白胡子“尊敬老人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啊。”
妹的!光尊老也不能不爱幼啊,你们这活了几百年的妖孽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十几岁的娃娃,像话吗?不过还没等他的质疑说出口,老孙又开口了:“小禾这娃娃,可是跟着我们长大的。”言下之意,咱是娘家人啊。
日了!莫小宝心中腹诽一句,然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喜不自胜的小禾“同是做妖精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捏!”然后乖乖起身,走到厨房开始他那光荣的使命。
莫小宝使尽浑身解数,做出十道大菜外加两锅汤羹。
众人把照顾小禾的众人毫无疑问地交给莫小宝,等到莫小宝喂着小禾喝完一碗粥走出卧室房门的时候,他有一种把手里的碗给砸掉的冲动。
老孙抱着一盆汤揽着三叠菜看着一小盆米饭在那边风卷残云吃的是酣畅淋漓,好吧,这个如果能够忍受的话那胡月绿姬凌姑三人包揽了剩下的七碟菜一盆汤就让人实在是无法接受了。莫小宝实在是想仰天大喊“凭什么让这群妖精光吃饭不长肉啊!”
还好,自己在经历过跟胡月吃的第一顿饭后就对妖精的食量和在饭桌上的素质谨记在心,莫小宝拍了拍胸口,幸亏自己留了一手。厨房的锅里还有自己偷偷留下的菜,也就是小宝哥哥才会有如此英明之举,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啊。
莫小宝还没走到厨房门口,老孙的沉厚声音又响起“小宝啊,你不厚道啊,你干嘛不把菜盛完了再去喂小禾呢,也就是看在小禾的面子上,要是别人让我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子亲自去厨房端菜,我肯定会打断但他的三条腿。”说完还重重地在一大块排骨上咬了一口。
莫小宝急忙跑到厨房,看着锅里被搜刮的一干二净致残留下几块没有肉的鸡骨头和一片油腻,莫小宝人生中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竟无语凝噎。
莫小宝最终只得烧点开水,拿了几包被胡月不知收藏多久的泡面,一边流泪一边吃那毫无滋味的网吧专用消费品。莫小宝心中只能不断地感叹,都说妖言惑众妖孽乱世,我算是知道古人这几句话的良苦用心和心酸苦楚了。
彼时陆小凤已经离开江平市,他无法再面对董少云这个他心中的挚友。
林昕的生活又重归于莫小宝出现在她的世界之前的那种平淡的生活,只是不知她的心境还能否回到从前那般。
杨清听到莫小宝退学后有些诧异,她打了几次莫小宝的电话都是关机,心中急切担心不止。
而彭十三,在听说莫小宝退学的消息后只是微微一笑,他从一开始就明白莫小宝这个身上有着某种跟自己相似特质的少年修行者不会甘于在一个校园中平平淡淡,因为他有实力去有机会去争夺自己想要的,而自己呢?
他们各自乘着一辆不知要开往何方是否会在下一个站点相遇的列车,那列车带着比沧海怒涛更加悲怆比深山瀑布更加厚重的轰隆声,在混沌中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