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人么,”丁奇的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看着我笑道,“就让舒儿送我一幅画吧,行吗?”
我微微一愣,转头看了叶凌扬一眼,只见他一副憋笑见死不救的表情。
我只能硬着头皮问丁奇道:“你——要谁的画作?”
“凌扬说你懂绘画的。”丁奇笑道,言下之意很明确,是要我来绘画。
我正想找借口婉言拒绝,叶凌飞不怀好意地笑着插嘴道:“寿星的要求是不可以拒绝的哦!不过,你可以在自己的生日的时候向他讨回来。”
我微微一笑,改口道:“没问题,借我一下画具,行么?”
阿奇起身说了一句:“跟我来吧。”
阿奇的画室也是琳琅满目地摆满了东西,不过总体来说还算整洁,可能经常有人整理的关系。
我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这房间比较大,只有两个隔间,墙体也都是纯洁的素色,室内场景布置得很简约俐落,和丁奇留给别人的干净质感重叠。
不过学画的人通常在细节上不是太讲究,比如脚下散布着画具,废纸篓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素稿凌乱地摊在茶几上,还有一些石膏像。
“你要用什么画具自己取好了。”阿奇斜靠着门框微笑道。
听他这么说便回过对他说了声谢谢,丁奇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
在他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我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是叶凌扬,对吗?”
他先是微微一顿,随即笑了,转过视线看着我道:“会不会怪他?”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摇摇头。
要怪他什么?怪他不够坦诚?怪他欲盖弥彰?还是怪他如此费尽心思?
但凡叶凌扬所为我做的事情,无一可能让我生气或发火。哪怕我是真的很想生气也找不到正当的理由,因为在他的理由之下,我的已经微不足道。
“他或有可能没用对让我接受的方法,但绝没有可能表错他想表的心意,对么?”我淡淡笑道。
丁奇沉默了几秒钟,道:“这么说你或许会觉得我偏心,但凌扬他一直很想知道你所有不为人知的各方各面,却又怕所表达的感情太过强烈把你吓跑,所以,他只能这样迂回的、宛转的靠近你。是你让他变得患得患失,舒儿。”
“所以,我很麻烦,是么?”我垂下眼睑道。
“不,事实上是你太不会麻烦人了,你很乖很安静,不需要任何帮助,也不需要他为你做任何事,他所有的优势在你这里却一无所长。别人眼中的他英俊,自信,魅力非凡,可在你面前,他只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男人。”丁奇缓缓地说道。
我一时沉默无语。
有人说,一旦爱上一个人,我们就会变得自卑。
在这份感情里,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低很低,怕自己用尽所有力气去仰视也够不上众人钦慕、高高在上的叶凌扬,却从未想过,他早已让自己降得很低很低,低到与我位置相当。
我取了靠在墙角的画具,想来想去这里能让我参照绘画、又恰好是我比较擅长的,只有上午叶凌飞带我去看的那几枝海棠花了。
我把画具拿到花圃找了合适的位置架好,然后夹好一张白纸就开始画起来。
叶凌扬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画了将近一半,他站在我的身后看着画板上的半成品。我没去在意他,继续横握着画笔在写生板上低柔地绘画着线条。
“你在画龙翅海棠?”叶凌扬开口问道。
我只是轻浅地一笑,没有说话。
绘画的时候,我一直都很安静,很专注,可能是因为这里有专业的画家,知道自己不需要尽善尽美,所以我很放松。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叶凌扬贴近我的身侧,似是不经意地抬起手扶上了我的腰。
我的精神都集中在眼前的画上,因此并没有在意叶凌扬究竟说了什么,只是回复他一个很不设防的微笑。
叶凌扬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直接晋升为拥揽的动作后我察觉到些微的不妥,稍一回头,两人的鼻尖竟若有似无地轻擦而过,眼光交接,我才发现叶凌扬的眼神变得幽深而炙热。
花棚内的温热被西面的一阵轻风驱逐,也一并将我的发丝撩起,拂过叶凌扬的耳垂,两个人站得那么近,比花香更惑人的味道就这样迎面扑来。
我感觉到叶凌扬的手还贴在我的腰上,炙烫的手心仿佛像龙翅海棠一样燃烧起来。
就在我一瞬的迷惑间,叶凌扬的唇已经贴了上来,仓促的异样的男性气息就这样近乎侵略式的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