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剑随人至,李白正要一剑刺去,蓦然胸口一闷,血气上涌。李白剑不受控,只在张宗昌腰间划了道口子。
张宗昌气得咬牙,手指指向李白。杜甫急忙挥手握拳,在子弹射出的一刹那滞住子弹,手再一挥,子弹向张宗昌飞去。张宗昌见杜甫这次停下子弹,已比此前滞涩了几分,知道杜甫的念力也不是无穷无尽,转手便是一枪,射向杜甫。
杜甫的念力不足以同时操控两颗子弹,只得停下张宗昌身边那颗子弹,转移念力防御眼前这颗。张宗昌见战斗有了间隙,举手喊道:“喂,不打了不打了!”
杜甫见状,立即收手。
张宗昌道:“你们虽然两个打我一个,但一个剑都举不动了,另一个再打下去,力气也未必够使。要不先停战?”
这正是杜甫希望的结果。他的念力其实比张宗昌想象的还要告竭,李白即便还有力再战,也只会进一步拖垮他的身体,因此停战再好不过。
“好,停战。”杜甫也放下双手,眼前子弹失了动力,“叮”的掉落在地。
“哈,皆大欢喜。”张宗昌哼哧一笑,捂住中剑的腰离去,逐渐消失在人海。
二.
张宗昌一走,只听扑通一声,杜甫坐倒在地,呼吸急促。
他的念力确实有限。张宗昌发出的子弹携有巨大的冲力,因此停下每一发子弹都极耗心神,若不是李白这一剑改变了局势,结果不堪设想。
而不知何时,李白已然倒在地上。
“白哥!”苏自言跑去李白身边,看到李白血迹斑斑的胸口,不知如何是好。
杜甫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李白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已然气若游丝。刚才李白挥出那一剑,燃尽了自己最后一丝灯火。杜甫潸然泪下:“太白君,为何我们在这个世界初次相见,你便落得如此结局。”
苏自言见李白的目光逐渐失焦,心里也已经猜到了,但还是不肯确信地问:“白哥……没救了吗?”
杜甫悲戚地点头。
正哀默间,却见李白的身体缓缓化作蓝色的灵光,飘向无尽的夜空。杜甫触目生情,吟起一句曾经赠给李白的诗:“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三.
这首诗,苏自言好像学过。
“您是杜甫先生吗?”
杜甫一愣,道:“是。”
“虽然听过您对白哥的那个……特殊情谊,但您应该也要消灭其他六位诗灵的吧?”苏自言小心地问道。
杜甫明白苏自言的意思,摇了摇头道:“是这样没错。可是太白君不一样,我本打算与太白君联手打败其他五位诗灵后,再做最后的决斗。”
苏自言这才了然。他学过李白写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可是亲眼所见,杜甫对他的情又有什么分别啊。
李白既死,二人长留也没有意义。杜甫带着寂寥的哀痛独自走了,只剩下苏自言呆呆站在这里。这个世界或许就是这么荒谬,当未知的命运忽然向自己敞开大门,自己做好迎接一切的准备时,那扇大门却自己关闭了。
一切都好像是场梦。
那颗子弹也像梦一样,穿过自己的额头,却好像穿过空气一般。可是……为什么张宗昌射向李白的子弹,结果是一片灵光,射向自己却是3D投影?他忽然想起几人打斗时身边若无其事的行人,子弹穿过他们也好似3D投影,好像这场打斗与那些行人是绝然独立的两个世界。
可能诗灵之间的战斗,是不能伤这个世界的人的。
不过再想这些也没有意义,战斗已经和自己无关。李白的出现就好像生活中闪跃过的一场电影,怅惘过,情绪过山车般起伏过,然后呢?就是离开坐席,回到原来的生活。
苏自言猛地想起书包还放在学校的凉亭里,于是从裤兜里掏出一枚硬币,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