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被丈夫一句“羞了先人”给噎了个半死。
但是她能说啥呢?她确实偏向娘家,但是心里也知道,娘家兄弟确实是不争气的。
因为这个,过去在丈夫面前,还少丢人过吗?
次数多了,刘氏也早就修炼出来了厚脸皮。
刘氏的尴尬很快就在自我调节中消弭无形了。
林小娘歇了一会儿,灶眼儿上的锅里正在一锅一锅的烧热水,她看她二嫂拿水瓢一会儿往锅里舀水一会儿从锅里往水囊里灌水,委实是有些手忙脚乱,就自发的过去帮忙。
林小娘一出手,那必然是轻松抬起来一桶水来直接往锅里倒。
林大丫正在往火堆里面填柴,看到林小娘就在她的眼前忙来忙去,眼神顿时闪烁起来,心下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刘氏也在灶眼儿跟前忙活着,看到小姑子来帮忙,婆婆现如今也不在,她心下惦记娘家哥哥,就想跟小姑子打听打听。
刚才光听说是跟人打架,还是两个人被七八个揍,那肯定是讨不了好啊,也不知道伤的到底如何了。
听到刘氏问,林小娘倒是也没啥隐瞒的,直接了当的就说了:“我们走的时候已经是不打了,看样子也就是鼻青脸肿,一个脖子拧到了有些歪,还有一个胳膊脱臼了,再就是身上估计淤青不少,别的就没啥了。”
看着刘氏那模样好像是很担心,林小娘又挺诚心的安慰她大嫂:“大嫂放心,肯定死不了人。”
刘氏:“……”
就问你会不会说话?!
你们林家人都不会说话是不?专门噎人!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灶上铫子里的水又烧好了。杨氏正在从锅里舀水往水囊里面灌,一时腾不开手来,正准备喊小姑子一声呢,大丫却主动站了起来,说是她来提水吧。
杨氏一寻思,大丫虽然脚伤了,但是手又没事。铫子也不沉,大丫在家里也常干活的,应该无碍的。闻言就答应了。
林大丫低下头来,掩盖住眼里的雀跃和恶意。
她的手里拿着一块比较厚实的抹布,先垫在铫子的壶把子上,做隔热用。
林大丫提起来铫子,眼睛的余光一直紧紧的盯着还在她跟前来回走动的林小娘。
等到林小娘再次路过时,林大丫眼里凶光一闪,突然往前踉跄了两步,装作没站稳的样子。
她这一踉跄不要紧,手里拿的装满了开水的铫子却脱手而出,朝空中一扬,重重的朝着林大丫和林小娘两人之间砸过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林大丫心中得意,哼,任你力气再大,这铫子砸下来这一刹那的功夫,你也反应不过来!
她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现在这情况,只有两种结果。
一种是林小娘躲闪不及,被铫子里热水烫到,她这也算是报了之前林小娘给她伤口上倒烈酒的仇。
还有一种,林小娘躲了过去,那她就可以把伤了的那只脚伸过去,再做出保护林小娘的姿态来,一举两得,她就不信都这样了,她奶还能不给她饭吃,不给她车坐!
可惜天不遂人愿。
林大丫不知道的是,她小姑不光是力气大,那身姿也是灵敏得很。
能在一盏茶的功夫里面上下好几棵大树的人,会能躲不过这壶热水?
何况林小娘五官敏锐之极,早在林大丫不怀好意的盯着她时,她就已经感受到了。
这半天之所以在林大丫面前走来走去,就是要给她机会出手!
在林大丫脚步踉跄之时,林小娘就知道她要出招了。在她们习武之人的眼睛里面,林大丫这做戏做的,委实是太假!明明下盘是稳的,脚上却站不住,这是什么道理?
今天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不可!
林大丫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林小娘,就等着她倒霉了。
结果呢?就见林小娘什么动作都没做,只是身子一歪,整个身体就以极大的幅度往旁边侧过去。要是搁在别人早就站不稳摔倒在地上了,结果到了林小娘这里,她甚至还有余力一脚踹向本来砸向她的铫子!
于是,林大丫没等到她小姑倒霉,她先倒霉了。
铫子的盖子被林小娘这一踢,彻底的掉了下来,里面的热水顿时就“哗啦”一下从空中泼洒下来。
林大丫此时早已经顾不得演戏去做救人的“英雄”了,人的潜力和下意识的反应在面对马上就要兜头朝她泼下来的热水时,完全地被激发了出来。
一时间,林大丫脚也不痛了,脚步也不踉跄了,撒丫子就往旁边跑,一边跑还一边抱住了自己的头。
林小娘冷笑,她倒是知道要保护好自己的脸。
不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她,这次怎么可能还让她全身而退?
林小娘的处事原则向来是,能动手就不逼逼。
所以她又出手了。
哦,不对,是又出脚了。
林小娘朝着那个铫子又是一脚,角度和力度掌握的刚刚好。
然后,好容易躲过去了被兜头热水毁容的风险的林大丫,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那铫子给砸到了抱着头的一双手上!
“啊!”
于是众人就有幸欣赏到了,距离刚才换药时那惨烈的嚎叫声不久后,林大丫再一次挑战自己的声音极限,发出的渗人叫声。
林小娘觉得自己还算是给林大丫留了余地的,看在她大哥的份儿上,刚才那一壶的热水只是吓唬吓唬林大丫,并没有真的浇到她的身上。
林小娘知道热水不可控,这么多刚刚烧开的水要是泼在了林大丫身上,弄不好会造成严重的烫伤。
所以她脚下留了情,第一下没有真的冲着林大丫去。后来的第二脚,才是真正送给林大丫的礼物。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等林大柱和刘氏从闺女那尖利的哭叫声中回过神来后,林大丫的双手已经被砸下来的铫子烫的通红,好几个大水泡都出来了。
林小娘反应比她大哥大嫂快多了,几乎是在林大丫哭叫的第一时间就走了过去,颇为关心她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