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头的回答差点没把刘氏气晕过去。
“娘啊,你现在长得跟白菜帮子似的,翠花和枣花要是像了你,以后也好看不了。不行,我可不娶!说出去太丢人啦!”
林小娘忍笑忍得很辛苦。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虎娃又接过话茬,一脸的苦大仇深:“铁头你是不是傻,就是翠花和枣花长得漂亮,咱也不能要!你没听奶刚才说吗,她两要是来了咱家,那咱家就又多了两张嘴啦,我每天还饿着肚子咧,这媳妇儿娶来有啥用!“
铁头岁数比虎娃还要小,现如今就是个憨吃憨玩的年纪。你跟他说深奥的他听不懂,但是虎娃说的这个他马上就听懂了,这要是娶了翠花和枣花,家里就是来了两个跟他抢饭吃的啊!
听懂了的铁头一嗓门就嚎出来声来了,边哭边冲着刘氏嚷嚷:“娘啊!你可不能把翠花和枣花给带回来!有你和大姐两个缺心眼儿,我已经吃不饱饭了,再来两个,我就要饿死啦!”
除了大房的这些人,林家其他人都被虎娃和铁头这一唱一和逗得快要笑出来了,哪怕是端方持正的陆秉和,嘴角都带着一丝笑意。
林大柱被刘氏气得铁青的脸色因为两个儿子的话有所缓解,他看着刘氏说道:“你白活了这么多年,还不如几岁的儿子懂事!“
刘氏之前想过公婆和丈夫可能会不答应,但是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居然拆了先拆她的台。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还有大丫那丫头,真是靠不住!
刘氏心里那个气啊,在看到弟妹杨氏那眉间还带着的喜气时,顿时把杨氏也一起记恨上了。
刚才她这个当嫂子的丢了这么大人,全家从老到小的都把她讥讽嘲笑了一遍,杨氏这个做弟妹的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心里也在看她的笑话?
其实刘氏这回可冤枉了杨氏了,杨氏现如今的心思且不在这上面。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会儿抽个空,避开男人们,去跟婆婆说一说她从娘家嫂子那里得到的消息。
林贵银和王氏现如今且没那功夫跟刘氏磨叽,他们临时决定,要在傍晚和村人汇合前再去一趟医馆,买些成药备着。
这是林小娘刚才突然想起来的,接下来还有一段路程要走,不知道还要遇到啥困难,人吃五谷杂粮,有个头疼脑热的正常,要是到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就麻烦了。
风寒啥的毛病,有可能一开始只是淋了场雨打了个喷嚏,喝一副药就能好的小症状,结果拖得时间久了,活活能把人的命拖没。
她跟林贵银和王氏一说,两人都觉得在理,他们之前没想到这个,主要是因为村里有懂些医理的郎中,平日大家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了,都是先找村里的大夫看,既快速又便宜,要是村里的郎中看不了,才去县里的医馆找坐堂大夫。
不说他家,就说村里面的其他人家,除了懂药理的吴郎中,别人家里面也是没有什么草药的,成药丸子就更别提了。
温饱都费劲,谁还提前存药在家里啊!
“我得跟大哥说一声,娘岁数也大了,老人和小孩最容易生病,得买些药带着,说不得就救命了!“
林贵金正好也才换了银子出来不久,正准备找弟弟问问是不是直接就去约好的地点等着集合了,就是看时间还有些早。
听了林贵银说要去医馆买些药备着,林贵金拍了下自己脑门儿,笑道:“我怎么忘了这个,咱们两家一起去吧,正好转过这条街就有一家医馆,咱们过来的时候还看见来着,等买完药,直接去城门口就是了。”
两家紧赶慢赶的赶去了医馆,林贵金林贵银两个人首当其冲的进去一看,傻眼了。
他们现如今也没生病,说不出来要买啥啊!
那医馆坐堂的大夫和抓药的药童行动间都是慢悠悠的,林贵金林贵银不说话,他们也不着急,和之前去过的粮店钱庄那井然有序的样子截然不同。
陆秉和这时候站了出来,问清楚林贵金林贵银两人仓促间商量出来的药品需求后,叫了一个离他们最近的学徒过来。
说是学徒,其实跟医馆里面的伙计差不多,干的都是招待客人的活计。这些人其实是很有眼色的,就像这个学徒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已经会看客人的衣裳打扮来下菜碟了。
刚才林贵金林贵银那种一看就是乡下泥腿子进城来的,进来医馆后也是面带拘谨之色,所以并没有人来主动过来招待他们。
而陆秉和靠着穿着的这身能代表功名的衣服,那学徒显得殷勤多了。
“客人可是要抓药?药方子可带了?要是家里有人不舒服,那先让我们的坐堂大夫号过脉,再对症抓药比较好。“
陆秉和直接了当的说道:”我们要买些成药,你们店里面有那跌打损伤的药膏,还有止血愈伤的膏贴子,治疗风寒的、腹痛腹泻的、中暑上火的成药丸子,都拿些来给我们看看,价格也都讲一讲。“
许是很少碰到人这么买药的,那学徒面上显出了惊讶之色,不过还是点点头,笑道:“那客人们坐下等等吧,我去药柜里给你们拿成药来看。”
陆秉和点点头,看着学徒去拿药了,他转过身来,先招呼林贵金和林贵银两位长辈坐下,自己这才跟着坐了。
林贵金林贵银两大家子人口太多了,吸取了之前在酒楼时的教训,这回大家并没有跟进来医馆,而是站在外面等。
这时候讲究“讳疾忌医”,谁也不觉得医馆是个好地方,就连啥地方都想要进去看一眼的牛氏和刘氏这回都没有叽叽喳喳的想要进去看热闹,都是老老实实的等在外面。
这样一来,老是目光闪烁的盯着医馆大门的杨氏就比较引人注意了。
林小娘就发现她二嫂自从去看完娘家的亲人回来以后,就变得神神叨叨了起来,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自从听说要来医馆,这一路就更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