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凌向来是个雷厉风行不喜拖沓的人,即便是自己一个人搬书摆书,她也并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甚至中途还吃了个晚饭,也还是跟之前一样,在该要睡觉的时间点洗漱好躺到了床上。
伺候这林玉凌入寝以后,小莲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原本以为今晚会是个不眠之夜,将要陪着林玉凌熬个通宵将书给摆好,甚至还想着该要怎么劝说林玉凌让自己也帮忙。
不过林玉凌虽然没有熬夜晚睡,但是第二日却比往常起来得更早,彼时小莲才起了床准备去洗漱,见着林玉凌打开门从屋子里出来,她顿时吓得跟什么似的。
当丫鬟的不能够在主人家起来之前就准备好一切,这定然是要被责罚的。
所以小莲顿时都顾不得自己没有洗漱,慌忙的来到了林玉凌的身边。
“奴婢知错,还请侧夫人恕罪。”
她说着话,整个人直接就跪在了林玉凌的面前,样子看上去也很是惶恐。院中本也有其他的丫鬟要去洗漱的,瞧着小莲跪下来,也纷纷赶了过来要求饶。
林玉凌才刚起床,直接就被小莲这举动给吓了一跳。
“站住!”她手指着其他的丫鬟,大喝一声,“给我在原地站着,不准跪!”
那几个丫鬟听着林玉凌的话,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莲,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站在原地惶恐的看着林玉凌。
已经跪下的小莲以为这是自己没及时伺候着林玉凌起床,所以人生气了,急忙又想要开口道歉求原谅。
但是林玉凌对于她们的做法,却紧皱起了眉头来。
“大早上的,你们不去好好的做自己的事情,跑我面前跪下做什么?”林玉凌没好气的看着她们,又特地看了小莲一眼,“你还不给我起来!”
小莲满脸愧疚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口道:“此事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没有好好伺候侧夫人,还请侧夫人责罚。”
听到这话,林玉凌皱起了眉头来,“因为同我道歉认错,可是因为我起床的时候你们不在?”
丫鬟们都点了点头。
林玉凌在心中叹了口气,她就知道。眼下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好,但是有些破规矩她是真的不喜欢。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说你们错了,然后对我跪下。”林玉凌看着她们,“若是你们真错了,我自然会说会责罚,但只要我没说,就不必如此,明白吗?”
丫鬟们听着,又互相看了一眼。
“可是侧夫人……”小莲张了张嘴,看着林玉凌的表情又不敢继续说下去。
在这司马府当中,他们这些下人就该要遵守这些规矩,没有做到或者没有做好,都该是要受罚的。
“没有什么可是,我不管你们之前是被教授了什么样的规矩,但现在既然是要在这含香苑干活,那就一切听我的。以后也一样,我起床、睡觉都不用你们来帮忙,我有手有脚自己可以。”林玉凌很是霸道的打断了小莲的话,“现在你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待会儿早膳送碗粥去扶伤斋就行。”
说着,林玉凌也不再去管她们,大摇大摆的就往那东边厢房而去。
昨夜在床上躺下以后,林玉凌便开始思索自己这小小的放医书的三间屋子应该叫什么。这边空间不大,称不得“楼”与“阁”,叫“堂”似乎又不太好,于是林玉凌便选了“斋”字。
而这“斋”中放着的,又全部都是医书。医者,救死扶伤。林玉凌清楚自己的医术水平如何,目前来说只能够做到“扶伤”,“救死”还有些困难,便又选择这两字,将整个名字给定了下来。
想完名字以后,林玉凌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睡觉。
“扶伤斋?”听到这个名字,司马律玺将手中的书一放,“她当自己是什么?救死扶伤之人?”
一旁的仲怀见着司马律玺那不屑的脸,顿时就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这扶伤斋三个字挺好听的,这也说明侧夫人心中有着伟大的抱负。”
“抱负?还伟大?”司马律玺不明白仲怀为何这么说,“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她这个商人之女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司马律玺的心里却还是对于林玉凌弄出来的这个扶伤斋有所好奇的。
仲怀仍旧笑笑,“在大人心里,其实也是认可这名字的吧?”
“我为何要认可这样的名字?”司马律玺皱皱眉头,对此表示鄙夷,“取名也是要讲究信、达、雅,她这如此通俗的名字,哪里好了?”
“通俗一点,未免不好。”仲怀起身给司马律玺倒了一杯茶,随后只用着他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话,“不管是救死还是扶伤,至少我们现在需要这位侧夫人的帮助。”
事实确实是如此。
司马律玺听着,脸色微微一变,随后轻轻咳嗽两声。
“那些医书可是我好不容易给你找来的,你说给她就给她,都不心疼吗?”司马律玺将话题给撇开,“再要找到那么多好的医书,可又要花费一个三年多甚至都可能找不到了。”
“所谓书籍,就是要给人读的,并且是不止一个人来读。”仲怀对于这些明显看得开,“我已经将那些医书都给读了一遍,书中的内容我都记在了脑子里,再留着这些书也是对书的浪费,不如给有需要的人。”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这有需要的人?”司马律玺表示不理解,“或者说,你怎么就知道她能够好好的利用这些难得的好书呢?”
仲怀笑着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青衫,早上起来得急,随即将衣服给穿上了,上面有着不少的褶皱他居然都不曾发现。
“大人所谓的这个问题,我想答案应该不用我来回答。”仲怀开口道,“大人的心里面早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不然大人又怎么会答应与侧夫人的交易,甚至还毫不犹豫的吃下她所制作出来的药丸呢?”
“我不过是急病乱投医罢了。”司马律玺回答,“你也清楚,吃下那药或许有希望,不吃连一点希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