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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归家

东西取到手,还有一件事情……。

白尚仁开车,只有四个人,如同出游般在路上行驶,随着景色逐渐变的秀丽,没有了城市的高楼大厦,没有了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路牌上写着——南山度假区,3km。

白煜没有说话,物是人非事事休。

据白尚仁说,南山那里的人差不多都陆陆续续的搬走了。

“为什么?那里是个好地方。”白煜说。

这点白煜没说错,毕竟曾经可是知名的豪宅区,环境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怎么说呢,一些原因吧。”白尚仁的回答很含糊。

白诗鸿扯了扯白煜的衣角,把手机放到白煜面前,上面有跳动的字——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怪事,说是风水不好,不过现在有你了。

一群飞鸟飞起,发出嘎嘎的叫声。

白尚仁缓缓停车,前面一辆红色的汽车停在路中间,旁边一个男人正抓耳挠腮,看起来相当的烦恼。看到白尚仁的车停下,于是走了过来。白尚仁把窗户降下来,那个男人道,“你好,请问可以载我一程吗?”

“你要去哪?”白尚仁问。

“当然是南山度假区。”

车里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白尚仁点了点头。

白诗鸿坐在白诗雅旁边,男人和白煜坐在中间一排。

“哎呀,”男人松了口气,接过白诗鸿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汗,“真是谢谢你们,车子在这种地方抛锚了,要不是碰到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白煜打量了一下男人,看起来不像是可疑的人。穿着休闲装,长着和善的脸。

……

“到了,谢谢你们,”男人说。

众人和他道别,接着继续行驶,直到到了一个哨岗,保安确认过,才驶了进去。里面的路况不是很好,到了一处孤零零的别墅,白煜的记忆一下子就浮现了上来,但是又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打开门,光芒从门缝射进去,灰尘在光线里沉浮。

照片,花瓶,沙发,一如既往。

抚摸着扶手的纹路,上楼,每一处都充满了回忆。

推开窗户,视野开朗,可以看到远处的度假区和高大的摩天轮。

“啪嗒。”轻轻的落地声。

白煜与一只偷溜进来的黑猫对视,淡绿色的眸子冷漠如死水,发出一声怪叫,从窗户跳了出去。

“很久没有回来了呢,”白尚仁也感叹道。

“既然来了,就去度假村玩玩吧。”白诗雅高兴的说。

“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白煜说,“别叫我师父了,我会教你,但是不是你师父。”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走吧。”

几人步行在小道上,度假村离这里不远,也就是几步路的事。

“你还是住在我们那,我给你安排和诗鸿一个学校,教育质量很好,”白尚仁说。

白煜点了点头,他没有告诉白尚仁,他在滨怡市只是暂留,他最终的去处是江城。

虽说是度假区,但是人影寥寥无几。

一股不好的气息存在于这片空间中,白诗鸿说的没错,尽管微乎其微,但是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叔,我记得原来这里有棵大枫树来着。”白煜紧张的说。

白尚仁不知道白煜怎么突然问到大枫树,不过随即他想起来,“那棵树啊,开发的时候砍掉了。”

白煜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他握紧口袋里的琥珀。小白…小白,一个声音在白煜的脑袋里回荡,白煜的一生绝对不能算幸运,现在看来,再次印证了这一点。

“你没事吧?小煜。”白尚仁奇怪的看着白煜。

“没事。”白煜说,“我自己转转。”

“我们一起去坐过山车吧,”白诗雅说。

但是白煜已经匆匆的走开了,白诗雅和白诗鸿对视了一眼,白诗鸿道,“我跟着他。”

白诗鸿跟上去,留下白尚仁和白诗雅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

“你好,客人,这里不能再继续往前了。”一个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道。

白煜看到前面有工作人员正拦着一个男人,白煜靠近,工作人员连忙拦住白煜,“你好,客人,前面禁止通行。”

白煜看着他身后的警戒线和告示牌,上面写着禁止通行。

“是你啊,”被拦住的男人惊喜的道。

“你好。”白煜道。

“你也想过去吗?”

“嗯。”白煜说,“为什么不能过?”

“前面设施还未完善,”公务人员说。

这谎撒的可不怎么样,之前在山上看到的摩天轮就在前面这块区域,而且这里营业已经很多年了,怎么会在中间留下这么一块突兀的地方,白煜看着前面空荡荡的道路。

“呼,终于追上了,这次你跑的可真快啊,分明之前还是我等你的。”白诗鸿气喘吁吁的跟上来,吐槽道。

“你好,前面…少爷好,”工作人员认出白诗鸿来,有些惊讶。

“前面不能去,”白诗鸿对白煜道。

怎么连他也这么说,对于白诗鸿叛逆的性格,白煜可是见识过的。

“你过来,”白诗鸿说。

白煜跟着白诗鸿走到一边,白诗鸿道,“知道的人其实不是很多,毕竟会影响营业,这里修建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比如建筑材料凭空消失了,或者有人半夜看到古怪的人影。不过这都还阻止不了开发,反而是营业之后,事情开始变的严重,有小孩子因为娱乐设施故障险些受伤,还有人溺水等。这导致度假区的营业额直线下滑,最后,只能将容易发生危险的地方围起来,就成了现在这样。”

“原来是这样。”白煜和男人异口同声道。

白煜和白诗鸿无语的看着男人,这家伙什么时候过来偷听的。

“那我就不过去了。”男人说罢就走了。

“是不是吓到他了。”白诗鸿说。

“也许吧,不过,”白煜说,“我果然还是得进去一趟,你能帮我吗?”

“真的挺危险的,”白诗鸿纠结的说。

“……,好吧。”白诗鸿说。

白诗鸿的话,很轻易就说服了工作人员。

“因为我经常来,所以和工作人员还都挺熟的。”白诗鸿道。

“其实我之前也进来过。”他悄悄的说,“这里确实有些古怪,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不太舒服,所以后来我就再也不敢进来了。我们得快点,那个家伙肯定马上就要汇报给他的上司,然后我爸分分钟就要来抓我们了。”

白煜点了点头,他也需要争分夺秒。

不对,确实不对,白煜立马就明白了。

“你觉得不舒服,是因为这里的煞气比其他地方浓郁的多。”

“煞气?”白诗鸿好奇的问。

“人活一口气,指的是生气。生气对应的就是死气,就是字面意思。这两种气先天就存在于世界中,意念可以利用他们,死气配合意念就是煞气,煞气一般不是活物用的。”白煜说。

“你的意思是指…鬼?”

“嗯,”白煜说。

“不是吧。”尽管白诗鸿说要跟着白煜学,但是他还是很怕的。

“而且,死气成为煞气最重要的就是意念,也就是说,她还在这。”白煜说。

“你别吓我啊,”白诗鸿看着白煜,“还有你表情怎么那么高兴啊。”

白诗鸿不知道白煜怎么还露出高兴的表情了,分明是这么危险的事。

也许是长期没有打理,两边都是杂草,看起来就像是被废弃了一样。不过这里的杂草还真是相当的旺盛,旋转木马上面都爬上了藤状的植物,一些设施有肉眼可见的锈迹和破损。

白煜和白诗鸿顺着道有,随着越来越深入,景象也越来越怪异。路变的越来越狭窄,时不时会被路边的荆棘扎一下。直到他们来到一处空地,地面仿佛被清理过,只有这里寸草不生,白煜停住脚步,愣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枫!我回来了。”白煜大声的喊。

白诗鸿愣了一下,看着白煜。

白煜一遍又一遍的喊,直到他的声音开始变的嘶哑,“我不信,怎么会这样。”

“她一定还在这里,”白煜失魂落魄的道。

“你没事吧。”白诗鸿看着这样的白煜有些害怕。

白煜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琥珀,闭上了眼睛。在白诗鸿看不到的领域里,一个以白煜为中心的巨大八卦阵开始蔓延。

…………

“你好,我是新搬过来的,你要和我一起去玩吗?”

“喂,别管他了,他有病,没法和我们一起玩,走吧。”

白煜将正准备说的话压下去,看着离去的快活的身影,心脏仿佛又开始痛了。

“你羡慕他们吗?”

白煜回过头,看着小女孩深黑色的眸子。

白煜没有说话,羡慕吗?不知道。

“不羡慕。”白煜说。

“真的?”

白煜没法再说下去了,妹妹的眼睛仿佛可以看清楚一切。很少有人会和妹妹对视,妹妹天生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不哭不闹,也不和其他小朋友玩,家里书房的书她都看了一遍,速度又快,记得又准确,小小年纪的她被誉为神童,据说她出生的时候也是不哭不闹,医生一度害怕她会就那么安静的死掉。但是神童也失去了很多,他们害怕妹妹,因为一个小孩子却有着大人也看不懂的眼神,白煜不同,白煜可以看懂那意思。

“你不相信?”

“你是我的一半,很痛苦吧。”妹妹忽然道。

“不。”白煜道。

“要出去吗?”

“嗯?”白煜有些吃惊,“我不能出去。”

“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的话,对你的治愈更有利,出去的路边,有条小路,一直往里面走的话,有棵很漂亮的大树。”妹妹自顾自的说着,“火一样的大树。”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能出去。”白煜低着头,抓着胸口说。

“呐,哥哥。”她突然抱住白煜的脖子,贴近白煜的耳朵小声的道,“等我死了,就把我的心脏给你吧。”

白煜脸色变的煞白,他的心脏似乎随时都会停止,世界开始变的扭曲,所有的颜色混在一起,他努力支撑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身体,踉跄着跑了出去。

正如妹妹说的那样,在小路的尽头,有一颗火红的树,美丽的火红的树。

他倒在树下,阳光从树的缝隙洒落满地的碎金,阳光的阴影里,树的枝干蔓延。

一个女孩坐在树上,和白煜对视。

愣了一会儿,白煜突然坐起来。

出幻觉了?病发作了?

“你能看到我吗?”那声音很清晰。

不是幻觉,他看着面前空中轻飘飘的落下一个女孩,蹲到白煜的面前。

“你怎么在哭啊。”她问。

白煜看着女孩,穿着火红的罗裙,黑色的头发盘成漂亮的发髻。

……

白煜的眼睛睁开,大口的喘息。

“你没事吧,”白诗鸿都吓傻了。

“我没事。”白煜说,声音冷静下来。

“找不到,”白煜说。

“什么?”

“我失约了。”白煜突然开始流泪,白诗鸿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没有说话,他可以感觉到白煜的悲伤,说不上来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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