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不过三回罢了,但是山上的人和山下的人都一样,都感觉好像过了三年那样久,她的生死牵动着很多人的心。
子谦几天未梳洗,唇边的胡茬儿都长出来,青了一圈。若不是老叫花说他不能倒下必须去吃饭,羚儿还要他照顾呢,否则他就一直呆呆的守在炕头儿上。
胤禛没有派人上山,怕再被人跟踪,不知道羚儿的死活,他简直要发了疯,可是白日里上朝时又要佯装镇定,但是看到了老八和老九他们时,他的手几次都要伸了出去,但又硬生生的攥住了。
倒是小宝火急火燎的,非要和粘杆处的人出去监视九阿哥去,胤禛怕他露了马脚,强制让人把他关在屋里,不让出去,这可急坏了小宝。
直到第四日的辰时,洪羚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嘴唇干裂的都有了血口子,好在头上的热度总算是退了下去。
“羚儿,你醒了。”子谦轻声的在她耳边唤着。
“嗯,又从鬼门关爬回来一会,看来我日后必是大富大贵之人啊。”洪羚勉强的在脸上挂上一个笑容,看到子谦焦急的模样,知道他吓坏了,就想着安慰一下。
“能开玩笑那就是没事了,一会儿爷爷出去给你打几只野鸽子,让子谦给你炖了,多吃点儿,保你三个月后又能活蹦乱跳的。”老叫花也笑了,洪羚现在和小宝一样,也像他的亲孙女似的。
“那就有劳爷爷了,对了,若是有机会,给山下送个信儿吧,他们也都在惦记着。我这个没用的家伙,倒是总有人惦念着。”洪羚知道胤禛和小宝两个一定是等急了。
“好了,自己还没好利索呢?倒是操心起别人来了,一会儿我下山时,会想个法子把消息带过去的。你就好好的养伤吧,子谦给她先去弄些吃得吧,也昏迷了几天了,想来也该是饿了。以前你可是一头牛都能吃下的。”老叫花怜爱的看着洪羚,她和小宝一样都是他的心头肉。
几经辗转,消息总算是带到了胤禛那里。此时胤祥也同他在一起,他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
“这个小五,总是能把人的心吓得的掉出来。老天保佑,但愿以后别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他双手合十做了个菩萨保佑的手势。
“唉,这丫头逼得你都信了佛了,可是不知道她啥时候能让人放心呢?这次是让他们盯上她和子谦了。他俩以后不能再露面了。”胤禛幽幽的说着。
“四哥能确定是九哥所为吗?”胤祥皱着眉头问道。
“嗯,已经打听出来了,那刀确实是他们的人所用。本以为他们都已经放弃了查子谦,想来可能在和我们打马虎眼吧。”胤禛语气狠戾,牙齿被压得咯咯作响。
“他们难道知道她就是?”胤祥担忧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不会,若是知道,那就不会下杀手了,肯定会要活口的。必是以为羚儿是个替身,怕我们让她再去迷惑二哥,才会下死手。都是我的错,竟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都是我害的羚儿。”胤禛说完在书桌上使劲儿的锤了下去,竟然出现了一个坑儿。
“四哥,这真的不是你的错。八哥素来心思缜密,狡猾多变。定是他发现了什么,才会让派人去的,以后我们多注意便是。羚儿那边你就放心吧,有子谦和那位高人守着呢,想来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胤祥虽是在开导着胤禛,可是其实他心里也是虚的很,没有见上她一面,他也是着实的不能放心。
“目前只能这样想了,可是没能看上她一眼,还是不太放心。”胤禛其实还是有一个顾虑,羚儿此次是伤在那里,近前只有两个男人照顾,多有不便,可是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又不能顾及太多,但是心中还是有说不出的别扭,他把这些又全都归咎于了老八那一伙人,日后找到机会,定要加倍的还回去。
山上那边,喝了几天的野鸽子汤,洪羚都有些腻味了,可是那是大补,最适合她这样的气血亏的病人,而且还是爷爷亲自抓来的,她有心不想喝,可是又说不出口。
“多少再喝些吧,这可是爷爷费了老大的劲儿抓来的,胳膊都擦伤了呢。你若不喝,可是对不起爷爷哦。”子谦看出了她的念头,但是还是劝说她再多喝下一些。
“是啊,你不喝可是对不起我哦,可怜我这把老骨头,为了你可差点儿都散了架呢。”老叫花夸张的说着,就差要掐着洪羚的鼻子往下灌了。
“我喝还不行吗?不喝真的会被你们给烦死。人家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了,还要听那么多的牢骚,苦命啊。”洪羚有了些精神,就又开始耍起了活宝。
终于喝完了那碗有些腥气味儿的鸽子汤,洪羚真的有点儿想吐。子谦忙又拿来了蜜饯塞入她的口中。
“唉,你这丫头,也就是他能受的了你,换了旁人,早都让你折腾死了。”老叫花白了她一眼,就挑起门帘走了出去。
“爷爷就是嫉妒我,你说是吧,相公。”洪羚自豪的咧着嘴傻笑。
“嗯,为羚儿做什么,相公都在所不辞。”子谦也附和着她,不过随即又有些落寞,沉默了一会儿,又开了口。
“羚儿,等你能下床走动了,我们就离开吧。也不用再和他告辞了。倘若你说了,他定会不让你走的。我都悔死了,若不是我的优柔寡断,我们早都应该离开了。我们的。。。”子谦差点儿就提到了孩子,话到嘴边赶紧又咽了回去。
“你和我说实话,爷爷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看他给我把脉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是会医术的,而且还是医术不错的。他到底和你怎么说我的伤势的?”洪羚醒来这几天其实就想问了,可是子谦总是借故把话题岔开,今天正好爷爷不在,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没什么的,爷爷不是说了只要你好好吃饭喝汤,保你三个月后,就又能活蹦乱跳了吗?”子谦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眼神总在闪躲着,这更让洪羚起了疑。
“这个我当然记得爷爷说的了,我是问,爷爷没再说别的吗?譬如说我日后还能再生育吗?”子谦一听见这话,顿时脸色煞白,额头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