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上楼的洪羚止住了脚步,待那两位‘故人’踩上楼梯,她和白子谦才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
那两人由一个小二带领进了一个包间,本来给洪羚带路的那个见洪羚他们不急于上楼,又是在饭口儿,人多就又跑去忙了别的,一时间竟没人来招呼他们了。
洪羚他们也不急就站在二楼的过道里,等带路那个小二出来,指了指那两人包间的旁边一个房间,小二会意,领了他们进去。
这两个房间原本是一个大间,中间只用着一个厚厚的屏风隔着。洪羚只是简单的点了几个菜,待小二把饭菜上齐全后,便嘱咐他,没有吩咐不要进来,还给了他打赏的银子,小二乐呵呵的帮他们把门带上。
洪羚拿起饭碗,把爱吃的饭菜都捡到碗里,然后搬了个凳子放置在屏风旁,就坐在那里,边吃边偷听着隔壁的动静儿。子谦白了她一眼,她也不理会,乐呵呵的继续扒拉一口饭菜,再把耳朵贴到屏风上。
那边的人却是一边吃一边在聊着天,声音并不十分大,若是正经吃饭,两旁的声音根本不会落入耳中,那一边的人,也不会想到,偏偏就有一个人在专门偷听他们,即使很小声,还是让洪羚听了个清楚。
“多谢九阿哥啊,咱哥俩可以经常下馆子了,呵呵。”一个男声先开了口,说完还呷了口酒,十分惬意的样子。
“哈哈,是啊,要是翠玉姑娘能陪在身边就好了,唉,美中不足啊。”另一个略粗一点的男声说着,一听就是个好色之徒,洪羚冲着屏风‘呸呸’吐了两口。
“呵呵,兄台还是不能忘怀啊,小弟我也是经常想念碧桃姑娘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一亲芳泽啊。”说完两人哈哈的笑着,这种淫邪的笑声,让洪羚直起鸡皮疙瘩,嫌恶的瞪向那边。
“兄台啊,小弟可是听说皇上最近和太子那边可是闹的有些僵哦,依小弟愚见,这太子之位嘛,呵呵,早晚是要易主的。”第一个先说话的那个男声又开了口,洪羚听到这些,不禁又凑近了些,希望能得到有用的料。
“呵呵,是啊,就是不知道若是废了他,又会立哪位阿哥呢?”说这话的那人把声音压到很低,洪羚几乎都要听不清了。
“我看八阿哥的胜算会大些,不然他也不用在我们这些人身上下功夫了。”这个男人虽然也把声音压低了些,但是还好还能让人听清,洪羚心想这人也太马虎了,竟然这样不在意。
“可惜他额娘出身太低贱了,不然胜算会再大一些。”那人的声音还是很低,洪羚总要紧紧贴着屏风才能听见。
“呵呵,其实太子这边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所以我们还是要先看好情势啊。”洪羚又嫌恶的呸了这个人一口,都收了老九的银子了,居然还不死心塌地,还只是观望啊。
“贤弟说的对啊,毕竟太子那边还有一等公辅佐着呢,即使要废掉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唉,八阿哥这路还有的走哦。”这个人很替胤禩担忧,说完还咂巴嘴一下,又呷了一口酒。
“兄台啊,其实月满则亏,一等公如今气势这么旺,连皇上都忌惮他几分,你说他还能长久吗?听说以前那个高士奇就对他十分不满,可惜他早早的归隐了,不然要是凭借他和皇上的关系,弹劾他一下,也可以替八阿哥搬掉一块大石了。”洪羚听到这个名字,眼睛一亮,差点忘了这个人,忽然一个念头出现,她嘴角也上扬了一下。
接下来那两人就没了好话,都是思及百花楼那两位姑娘,用词之香艳,语气之淫荡,洪羚听了后,脸似火烧,气得她又呸了几口。
洪羚干脆搬走了椅子,重新坐到桌子前,子谦哈哈的低声笑着,“你倒是继续听啊?”
“呸,你也是个色胚,我当初真瞎了眼,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呢。”说完她挑了一大块肉塞入嘴中,她生气时就会这样,化愤怒为食量。
“哈哈,为夫只愿当你一人的色胚。”子谦说完,邪邪的看着她,洪羚实在吃不消,一口饭一下子噎住,猛烈的咳嗽着,子谦吓了一跳,赶紧为她拍着后背。
“谋杀亲妇啊。你安的什么心?”洪羚刚好一点儿,就使劲儿的瞪了他一眼。
“开个玩笑嘛,娘子怎地这样小气。”子谦倒是一脸的委屈。
“切,算了,算了,快点吃饭吧,吃完我们再出去转转,如若没事,我们明天就去杭州去。”洪羚又低头吃了起来。
“杭州?你又要去哪儿?”子谦好奇的看着她。
“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洪羚故意卖着关子。
“快点说给我听听,看是否有危险,看看你方才那个样子,若不是这屏风厚实些,能挡住你的身形,早都被那边发现了你。以后切不可再这样鲁莽行事。”子谦也压低了声音,训斥着她。
“我算出他们发现不了我,我才会那样做的,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都说了,比你还要大的。”洪羚皱皱鼻子,冷哼一声。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去杭州哪里呢?”子谦还是不依不饶的问着。
“唉,服了你了,说你是老妈子,你还真是啰嗦,当初都不知道看上你哪点了。”洪羚郁闷的白了他一眼。
“我想去打听一下高士奇,虽说他已归隐,但是皇上还是和他感情很好的,还经常会去看他,能否搬掉那块大石,也要看他的。刚才那俩登徒子倒是提醒了我。”洪羚已经开始盘算着杭州之旅。
“呵呵,看来登徒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若不是他俩多嘴,你也不会想到去杭州了,刚才还那样嫌恶的对他们。”子谦今天就是很想捉弄她,谁让她之前在大街上招蜂引蝶的,那个样子也很登徒子的。
“吃饭,不然我也会家法伺候,不信你就试试看。”洪羚一双杏眼瞪的像铜铃,子谦真的很想问她家法是啥,不过看她一副好像要吃人的样子,下一句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听说你也是饱读诗书的哦?”洪羚斜睨了一眼,正在低头吃饭的相公,子谦心下觉得不好,这娘子不会在算计他吧。
“却是读了几年,你不是知道嘛,还要问。”子谦狐疑的望着她。
“高士奇之前可有见过你?”洪羚又接着问到。
“没有,我这个身份,岂是能见到他的。”子谦仍是一头雾水。
“那就好,快点儿吃,一会儿再去买几身儿衣服,记住,你不是我的随从,是我的大哥,我是小弟。咱俩是姑表兄弟,我们去会会这位高老先生。”洪羚说完得意的一笑,子谦却觉得这笑容怎么那么让他后背一阵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