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也只能把洪羚送到紫禁城门外,按照规矩,已经有自己府邸的皇室宗族,除非宣诏,这个时间是不能再进入大门里的。
洪羚挑开马车上的帘子,胤祥站在车窗前,冲着她一抱拳,她也对着他点点头,婉儿脆生生的和胤祥说着再见,胤祥对她呵呵一笑,然后与她俩告别。马车又带着洪羚和婉儿行了一段路,之后又换乘了软轿。
婉儿因为好奇,想要掀开轿帘看看这个皇城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可是她的小手却被洪羚按住,不让她乱动。
“婉儿,记住,现在是进宫了。宫里的规矩很多,从这一刻起,你要谨言慎行,像刚才那样随便挑帘的事情是不可以的,你已经大了。已经不能随便让人看见你的容颜的。记住了吗?”婉儿点点头,还是孩子的她从这一刻终于认识到,这里不同于外面,既然进来了,就要守这里的规矩。
软轿终于停在了一所院落前面,洪羚和婉儿下了轿。洪羚觉得有些眼熟,抬眼望去,竟然是到了‘撷芳殿’的门口。
洪羚的眼睛有些湿润,感慨万千。她知道胤禛是怕别的地方她会住不惯,可是她不是讷敏,她最痛恨的就是这里,在这里有那个胤礽欺负她,在这里她抑郁不想苟活于世,这里没有留下美好的记忆。
不过算了,紫禁城都回来了,还较这个真儿干嘛呢。洪羚搂着婉儿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见着里面的宫女太监排成了两队,迎接着她的到来。
“恭迎姑姑。”他们对自己的称呼,让洪羚有些讷闷,不过仔细一想,也真是难为了胤禛。自己不接受封号,但也总要有个身份在这宫里啊,她如今这个年纪,当然就是姑姑了。
只是洪羚看着这些人,有好几个都很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起来吧,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洪羚冲着他们摆摆手,示意让他们起来。
“回姑姑,奴婢是夏荷,这是冬梅,还有平公公和吉公公都曾是这撷芳殿的,后来被派到了别处,前儿个皇上说这撷芳殿又要重新开开,就又让我们回来了。其他的几位都是新过来的。这里由奴婢执事,姑姑以后若有事,可以吩咐奴婢。”那位叫夏荷的年老宫女说着,其实她这个年纪,也应该是位姑姑了。不过在宫里待了这些年,自然是知道洪羚这位姑姑自是与她不同。
听了这位宫女的自我介绍,洪羚很是激动,原来她就是那四季宫女其中之一啊。不过她也很快恢复如常,对她点头笑笑,然后就带着婉儿进了屋。
屋中的摆设一如当初,并未添减。洪羚坐到梳妆台前,那个紫檀镂金的雕花首饰盒竟然还在,她打开了盒子,那些珠钗安然的躺在里面。记忆之闸突然被打开,当年这屋里的一幕幕犹如过电影般,在洪羚的眼前回放着。
“娘亲,你曾来过这里吗?怎么好像重回故地的感觉?”婉儿看着娘亲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又看看那边,那表情好像是回到了原来的家中一样。
夏荷一直跟着洪羚她们娘俩,想要问她是否还用再添置什么物件,忽然听婉儿这样说,然后又仔细的端详了洪羚,然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你也看出来了。不过你是宫里的老人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是不该说的。回头和那两位公公也说说,想要在宫里过好日子,管好自己的嘴最重要。”洪羚回头望着夏荷,夏荷咕咚一声就跪倒在地,连声说是。
“起来吧,我只是提醒你一声罢了,不用那么拘谨。这撷芳殿的规矩,还和从前一样的。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方才那样说,也是不想你们出事。”洪羚拉过她的手,夏荷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婉儿又轻声的唤着她娘,洪羚转身又对着她,“婉儿,你可知方才你已经多嘴了。幸亏夏荷姑姑是自己人,若是换了旁人,你可能就把娘置于死地了。”
婉儿闹不明白娘亲为何这样说,吓得捂上了嘴,眼泪也落了下来,觉得十分委屈。
“姑姑,这位姑娘还小,又是头一次进宫,难免不知道宫里的规矩。我看她很是聪敏,只要您从旁多加提点,以后定不会出差错的。”夏荷拿出帕子为婉儿拭着泪水,安慰着她。
“我就是让她记住,这宫里看似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可它不是安乐窝。你不懂这里的生存法则,这里就是吃人的泥潭。你陷了下去,就出不来了。”洪羚严肃的样子,真的吓到了婉儿,她哭得更凶了。
“可不准你这样吓唬朕的女儿。”胤禛不知何时挑帘走进屋中。
“怎么你来了,没有人通报的?”夏荷直对洪羚使眼色,因她刚才见了皇上,竟然不行礼,更无尊称。夏荷真真的替她捏着一把冷汗。
“哈哈,你不用提醒她了。她这个脾性,这辈子难改了。以后在这撷芳殿里,一切规矩就免了吧。省得羚儿你跪来跪去的,我看着也难受。”夏荷听皇上这样说,一颗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她也是个聪明人,这位姑姑刚进门,皇上就来了,自然是想与她说些体己话了,忙拉着婉儿说要替姑娘洗脸去,便一起退了出去。
胤禛见她们退了出去,忙走到洪羚身边,拉着她坐到窗边的那张美人榻上。
“羚儿,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我好怕我这一走,就见不到你了。好怕你又会离开我。”他紧紧的把洪羚搂在怀里。
“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再说还有胤祥呢,我若真走了,他怎么和你交差?我可不是会陷朋友于不义的人。”洪羚好笑他那个样子,已经是万人之上了,怎么还会这样患得患失的。
“你不会是为了怕胤祥难以交差,所以才没有逃的吧?”胤禛斜睨着她,酸酸的问着。
“皇上,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是在吃醋吗?”洪羚没好气的看着他,都多大的年纪了,怎么还有兴致玩这个。
胤禛一把把她按在榻上,“是又怎样?”仰面挑眉的说着,似是挑衅。
“不能怎样,您是皇上,爱怎样就怎样。”洪羚的嘴角有些抽搐,他今天还真的是来劲儿了。
“你说了,与我独处时,我不说‘朕’,你干嘛还左一个‘皇上’,右一个‘皇上的?”胤禛不悦的说着。
“那叫你什么吗?叫你‘四郎’?”洪羚的下巴快被酸掉了。
“有何不可?”胤禛动情的回答着。
洪羚一直的摇头,像个拨浪鼓,胤禛生气的瞪着她,渐渐的逼近她,最后用脑门抵着她的。
“太酸了,我叫不出。我一直都是叫你‘胤禛’的,这不是挺好吗?干嘛要换?”洪羚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胤禛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啊,那就减掉一个字,叫‘禛’。总行了吧?”洪羚的假笑都快僵硬了,胤禛这才略微的抬抬头,算是应允了。
“哎呦,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吓人嘛。以前的你,很好说话的嘛,怎么当了皇上,脾气都见长了。”洪羚松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了他,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以前就是太好脾气了,总是顺着你,所以才让你逃掉的。今后不会太纵着你了,不然你再跑掉,怎么办?”胤禛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似的说着,又压了下来。
“我都进来了,还怎么可能出的去。难道这紫禁城现在的保卫可以让人随意进出的吗?那我明晚去试试。”洪羚突然有些心血来潮,好久都没有什么引起她的兴趣了,找件事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敢。”胤禛真的是忍耐到极限了,又继续压了下去,干脆直接堵住了还想胡说的那张嘴。
洪羚这次没有醉酒,她完全可以反抗的。可是她发过誓,既然进来了,就要对他好一些,所以任由他吻着。
可是胤禛对于一个吻,并不能满足他,于是直接抱起了洪羚向床边走了过去,洪羚一把抓住他要去解扣子的手。
“天都没黑呢,你要做什么啊?万一夏荷他们进来,怎么办?”他也太性急了,自己才刚回来,如果以后每日都这样,自己会不会日后和杨贵妃一个下场。
“我已经吩咐过了,我不叫他们,他们不准进来的。”胤禛有些坏笑的看着洪羚,洪羚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可是你每晚不是还要翻什么绿头牌吗?今晚不翻了吗?不会有人说你不合祖制什么的吗?”洪羚又拽住了他的手。
“朕是一国之君,谁来说朕的不是。只要你不说,没人会说的。”胤禛反手把洪羚的手钳制在她的头顶,摇摇头让她不要再说话了。洪羚尴尬一笑,只好闭上了嘴巴,深情的吻又落了下来,洪羚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紫禁城内是没有秘密的,从洪羚的马车一进宫门那时,后宫之中就知道了,今晚撷芳殿内住进了一位神秘女子。虽然是徐娘半老,可是颇得圣上眷宠,她才进来,皇上就过去了,当晚还在那里留宿。
于是六宫之中,纷纷都在揣测,这是一位什么样的女子呢?皇上一向不会沉湎女色,十分勤于政事。这位女子怎么会这样大的魅力,能让皇上放下国家大事,专宠于她呢?人们也都在猜测着,皇上会给她怎样的封号呢?是不是这后宫之中,又会多一位贵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