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都没有这样拥着羚儿了,在这个小院儿之中,也是到处都有眼睛盯着,反正已经摊了牌,子谦索性今晚就留宿在了洪羚房里。
“丫头,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呢?”怀中的洪羚其实都有些睡意了,可是子谦却还不敢去睡,今晚的惊心动魄,让他有些心有余悸。
“乖,别再说话了,我真的好累,好想睡觉。”洪羚的声音已经有些含糊,过度的消耗脑细胞,她此刻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羚儿,你真的能睡的着啊。那梅娘子方才只是担心女儿,一时糊涂。我怕她回去之后,仔细想想这些事情,万一发现了我给玉茹吃的不是什么毒药,那该怎么办呢?尤其那个兴叔,武功很高,一般武功高的人也都懂医理的。他说不定就能闻出那是人参养荣丸的。”子谦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变得患得患失,今晚的他在九阿哥和十阿哥面前,真的是万分紧张,他真的好怕羚儿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真的就和九阿哥起了冲突,他不能忍受羚儿再有什么闪失。
“相公啊,什么事都等我先睡一觉之后再说。现在脑子迟钝了,已经想不出什么好方法了。”洪羚用手捂住了子谦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子谦只好作罢。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洪羚的房门还是紧闭着的。燕儿没有如同往日里那样来叫洪羚。或许之后也不会了,现在他们之间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李大哥进了李璇的房间后,就一直都没有再出来。玉茹不时的就会盯着那个门口。虽然之前李璇一直都咬定自己同李大哥是千真万确的兄妹,这时的玉茹觉得自己好傻,根本就是被她骗了,他们其实就是一对情人。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可是自她见到他的那一刻,就身心沦陷。虽然只是见过他几面,但是感情这东西却是十分的奇妙,一旦生了出来,就很难灭掉。越想让它消失,反而会让它疯狂的成长。其实母亲也看出了些端倪,不止一次的告诫过她。可她就是忍不住,他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喜欢的男人。
“玉茹,你难道还不死心吗?他都能狠的下心来,给你吃毒药,你怎么就那么没用还惦记着他。”梅娘子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女儿真的是让她太失望,可是作为母亲,看到她这样,又心里疼的慌。
“娘亲,您又能忘掉爹爹吗?”玉茹哀怨的说着。
“闭嘴,不许再提那个负心人。”梅娘子听了女儿的话,浑身颤抖起来。
“我们真的是母女啊,情路都是这样坎坷。娘亲,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吧。什么仇啊,怨啊,统统都抛掉,好不好。”玉茹紧紧拥着梅娘子,哀求着。
“我是不会离开的,我忘不了你外祖父是如何死去的,忘不了你外祖父家三百多口是如何被满门抄斩的。他爱新觉罗家必须要血债血偿。”梅娘子越说越激动,颤抖的也更厉害起来。
“娘,您真的以为能和当今朝廷作对吗?他那么多儿子,就算是老四和老八他们打了起来,还有太子呢。您倒是帮了太子的忙了。就算太子也倒了,还有其他的阿哥呢?您认为您有能力去斗得过那些人吗?”玉茹搂着梅娘子哭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我对付不了那么多人,可是能弄死一个是一个。他害了你外祖父家那么多人,让他死几个儿子,已经很便宜了。”梅娘子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嘴里已经有了血腥味儿也浑然不觉。
“娘,娘亲。您别这样,我们不走,不走。”她那个样子真的吓坏了玉茹,忙用帕子去擦拭母亲嘴角的血渍。
屋内的两人太过于专心说话了,都没有察觉到外面有人。洪羚和子谦已经在窗下偷听好一会儿了。
这母女二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不再说话,洪羚和子谦才慢慢退回到自己的房间。幸好燕儿不在,可以有这个偷听的机会。
“相公啊,你快点回去详细打探这梅娘子的底细。听她的口音,像是江南人氏。她家能有那么多人被抄斩,会不会是像当年的明史案一类的案件。康熙朝会查办那么多人的案件不会太多,应该好查找的。”回到屋里,洪羚赶紧吩咐着子谦。
“留下你一人在这里,真的没事吗?我好怕我一走,万一九阿哥他们来了,这梅娘子要是使什么坏,那可怎么好?”子谦就是不想留下洪羚,说什么也不走。
“你放心好了。她一时之间不敢对我怎样的,胤誐现在是我的护身符。她多少都会忌惮一些的。”洪羚温柔一笑,轻轻的搂住子谦。知道他是被自己吓出了毛病。
“可是,羚儿,。。。”他还未说完,洪羚已经用唇封住了他的嘴,丫头的这招儿屡试不爽,真的让他的心安宁下来。
“没有可是,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还要为孩子报仇的,所以我不可能让自己有事的。你放心吧。”洪羚坚定的眼神,真的感染了子谦,他知道丫头这样说也确实会这样做的,这才匆匆离开了怜雅轩。
洪羚又给了玉茹两粒养荣丸,她虽然还是有些迟疑,但还是咽了下去。这一白天,都没人来打扰洪羚,除了中午燕儿来送过饭菜。洪羚吃之前,都用银针试过,此时不同以往,一个不慎,形势就会整个大逆转。还好他们没有动任何的手脚。
洪羚在屋子里闭目养神,想着下一步该如何打算。这轩里的那几个女人现在肯定是对她嫉妒的要死。为今之计,就是要消除她们的敌意。那就只能是以退为进,尽量的低调,不事张扬。
傍晚时分,燕儿来敲洪羚的门,说是九爷和十爷来了,娘子叫姑娘前去伺候。洪羚开了门,让她帮着梳下头。
“就像平时那样就好。”洪羚坐到了梳妆镜前,镜中的燕儿明显对她有着敌意,一张小嘴撅得老高。
“就像平时那样?姑娘这样,恐怕不妥吧。”燕儿虽是不情愿给她梳头,可是听她这样说,不禁有些不解。
“我又不是你这轩中的姑娘,不过是教舞的师傅。打扮的那么隆重做什么,难道还嫌昨晚招惹的不够吗?”洪羚斜睨了一眼她,提起昨晚,她也是有份欺骗洪羚的,自然是有些理亏,小嘴也不撅了,表情不自然起来。
“璇儿姐姐,其实,其实昨晚,真的挺对不住你的。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让李大哥给玉茹姐姐吃毒药啊。”燕儿急得要哭出来了。
“我不是也给她吃解药了吗?给她吃毒药,那也是她们逼的,昨晚要不是我机灵,我恐怕此时不一定有命呢,我对她们已经很客气了。”洪羚冷冷的说着,燕儿听了更觉惭愧。
“姐姐你误会玉茹姐姐了,其实她没想害你的,只是想把你从轩中赶出罢了。真的,我说的千真万确。”洪羚知道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那些内情,与她也不用废话太多,就点头佯装信了她的话。
燕儿为洪羚梳了个普通的桃心髻,并未戴任何的首饰,只是让她摘了两朵院里的蔷薇为她别上。洪羚深知这蔷薇花的意义。
讷敏最爱红色,不过洪羚不喜欢那个颜色,眼下若是穿那样鲜艳的衣服,也太扎眼了。索性挑了一套水粉的衣裙换上,和头上的蔷薇颜色相仿。若说昨晚她是芙蓉仙子,今天的她就又变成了蔷薇仙子。
她只要抓住胤誐便可,因了胤誐,九阿哥和其他的人不会再对自己打主意,这样也正好可以告诉其他的姑娘,她不会同她们争,希望能恢复到以前的情谊。
果真当洪羚出现在胤誐面前时,他又痴了。洪羚故意好像很拘谨的坐在了他的身旁,仿佛很不适应她现在的角色。
含烟,琳琅,离若和翠芝,虽然也是清雅妆扮,但多少还是戴了些首饰,没有洪羚这样的素朴。她们真的没有料到,洪羚今天还同以往穿戴的一样。而且洪羚见到她们的时候,也还同以往那样亲切的和她们打着招呼,仿佛昨晚不曾发生过什么,她也不曾被什么王孙贵族看中,她依然还是之前的那个李璇。含烟对着洪羚笑了,其他几人也都跟着回应,洪羚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小步。
其他那些人被胤禟带到了荷塘边,只留着胤誐和洪羚留在了偏厅之中。胤誐竟然脸色发红,洪羚有些想笑,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讷敏,若是让她看到了本来的那张脸,他又会如何?
“璇儿姑娘,也喜欢蔷薇吗?”胤誐突兀的问着,他用了一个‘也’字,洪羚又知道自己这招儿棋走对了。
“嗯,我还喜欢玫瑰,我哥说我净喜欢些带刺儿的东西,就和我一样,是个。。。”洪羚脸上含羞,故意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是个刺头。”胤誐笑了起来,多么熟悉的说法,多年以前,他曾这样骂过一个女孩子,说她喜欢的那些花儿和她一样,她就是个刺头。
“十爷取笑小女子。”洪羚娇嗔的看着胤誐。
“呵呵,冒昧了。只是想起了我那位故友,她也和你一样,喜欢这两种花。当初她的院子里,种了好多呢。”胤誐演望窗外,似乎在回忆着过往那些快乐的时光。
“是吗?我们还有这么多相似之处啊。真的好想见见您的这位故友啊。好想看看我们真的有那么像吗?”洪羚故意的说着,她的心其实很矛盾,她不想利用老十的感情,可是他毕竟是同他哥哥是一伙的,上次害她的那些人当中,有没有他的人呢?他怎么都是向着他八哥的,他自始至终爱的都是讷敏,洪羚不断的告诫着自己这一点,不能心软,想想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难道他比那个孩子还可怜吗?
“她已经故去了。我们不会再见到她了。”他像是在对洪羚说,不过更像是对着自己说。敏儿的逝去虽然过了好几年,可是他依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胤誐今晚又坐了好久,明知道她根本不是敏儿,可是却像上了瘾似的,沉浸在这种感觉中无法自拔。
子谦从外回来之时,已接近午夜,他是悄悄潜回的小院儿,轻轻推开羚儿的房门,在月光之下,看见她正脸朝里面睡着。她还是好好的,一颗心终于归位。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慢慢的躺下,然后把身边的人儿轻搂在怀,“你是谁?”
子谦大愕,朦胧的月光之下,那人确实与羚儿的身形一样,可是她身上的味道却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