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行人到了洛家府邸门前,抬头便见朱门墨匾气势非凡,匾上有“洛府”两个大字,字体恢弘苍劲有力,如明镜高悬一般具有不小的震慑力。
宅子很大,虽是深秋,但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周围亭台楼阁风格独特,山岚水榭别具一格,红漆柱子的长廊内人来人往。
洛如寒走在最前面,迎面而来的仆人们,远远看到了都恭恭敬敬地退到一边,上身轻恭虔诚无比。
一行人簇着洛不二和左左,穿过庭院,穿过长廊,几经周转到了洛府的会客大厅。
洛府的会客大厅空旷而不失格调,大厅正前上方挂有一匾,匾书“思无邪”三字,气势恢宏。
一老者坐于大厅之上,须发白如雪双目有神,身着深蓝色长袍,坐姿严谨而坚挺,目光直视大厅的来人,他便是洛家家主洛无畏。
大厅之下左侧坐着一位中年妇女,亦如平素发髻繁琐饰品繁多,浓妆艳抹之下还能看出约摸四十光景,她便是洛无畏的小女洛舍舞。
洛神舞身旁正襟危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便是洛舍舞入赘的夫婿,赵子成。
到了大厅,闲杂人等都退了下去,丫鬟伺候着添了茶后也都规规矩矩离开了,偌大的客厅就剩下了几人。
洛如寒落座到右边,他自然地端起一旁的茶水细品起来,暂时成了无关紧要之人。
这毕竟是在洛家府邸,洛不二看了一眼洛无畏,又瞧了一眼身旁的左左,随后也坐到了洛如寒一侧。
大厅之下,左左随性地站着,他细细打量着洛无畏,对比着师傅洛隐初口中对洛无畏的描述,找着现实与描述中的差异。
洛无畏居高临下与左左对视着,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的气势仍旧对峙着,仿佛把旁人都当成了空气。
最终是洛无畏不想浪费时间,率先开了口:“听闻就是你,昨夜大闹了忤逆孙儿的酒楼?”如洛如寒一样,看似询问,实际是质问。
“不不不,您听错了,我只是带走了不二。”左左有些心虚,赶紧解释。
“荒唐!”洛无畏一巴掌拍到桌上,不怒自威的声音让左左收起了脸上的嬉笑。
“洛不二是洛家的小姐,你大庭广众之下掳走她,让我洛府颜面何在?!”洛无畏不依不饶。
一旁的洛舍舞似看着笑话,一脸笑盈盈,丝毫不将洛无畏的愤怒放在眼里。洛不二的脸色倒是严肃了起来,她跟洛无畏自小不亲,也从不受洛家人的待见,此时她倒是十分担心左左。
“对不起!”左左一脸严肃,站直身子后,然后九十度弯腰鞠躬。
空气中弥漫着的硝烟味儿,被这个道歉化解了不少,洛无畏半眯着双眼,思索片刻便压住了心中的怒火。
“再问你一句,洛隐初人在哪里?”这才是洛无畏真正的目的,洛家的洛一和洛不二都是可有可无的人,他的心病是洛隐初。
“师傅没说,我也没问。”左左仍旧毕恭毕敬回答着。因为洛无畏是洛隐初的父亲,而洛隐初又是左左的师傅,因此左左对洛无畏只是尊重,倒不存在畏惧这一说,因此洛无畏再严厉,他也没放在眼里。
左左敷衍的态度让洛无畏很不满,自始至终在洛阳城,洛无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跟一个小辈置气也并非他的作风。
“好一个师傅。”洛无畏不怒反笑,带着一丝嘲讽,“他连我这个父亲都敢忤逆的人,居然有脸误人子弟收人为徒?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在洛无畏的眼里,左左之流就像蝼蚁般的存在,因此一脸不屑。
“师傅让我带不二走,既然今日您在这里,就请您……”左左直接无视了洛无畏的冷嘲热讽,说着顺势再次弯腰鞠躬。
“小心!”洛不二不自觉脱口而出,她看到洛如寒手里的茶盖直直飞向了左左,而左左此时还正弯着腰。
不等洛不二有所作为,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到了洛不二的身上,顺着目光洛不二看到了小姑洛舍舞眼里的警告之意,洛不二只能压制住自己暗自抱着侥幸。
左左弯着腰就已察觉一股杀气袭来,但抬头的一刹那他看到的是神情自若的洛无畏,不知怎么的,左左心里有些失望。危险在即已来不及闪躲,左左深吸了口气,凝神闭气全身入定。
茶盖在洛如寒的手中,成了杀人的利器,直直奔着左左的脖子而去。茶盖擦颈而过,随后掉落在地,碎片四溅。一道浅浅的血印在左左的脖子上尤为显眼,鲜血溢出又浸入了左左黑色的衣领中,几丝断掉的黑色发丝,还在空气中盘旋着下落,背后的斗笠先掉到了地上。
几秒钟的时间,将洛不二的心揪的紧紧,看到镇定自若的左左,洛不二只觉大石落地松了一口气。
“父亲,这小伙子好身手!”洛舍舞笑吟吟地看着之前发生的一幕,手里还端着茶水细品,饶有兴致打量着左左。
刚才发生的事情,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而此时最烦闷的就是左左。
“师傅可没说过,他的家人如此蛮横!”左左心中有气,压抑得难受,一吐而快后觉得舒服多了。若不是来洛阳之前,师傅洛隐初千叮万嘱让他别跟洛家起冲突,他绝不会让自己处于这么被动的位置。如果刚才他没察觉到,岂不是现在就让洛如寒得逞了?想到自己要被弃尸荒野,心里瞬间有些酸涩。左左一个人站着,自行脑补了很多画面。
洛如寒准备再次动手的时候,被洛无畏的眼神制止了。
看着面前的左左,洛无畏思索片刻,便提议道:“你来洛阳城无非是想要带走洛不二,我留下你无非就是想知道洛隐初得到下落。那这样如何?你告诉我洛隐初的下落,得动我找到隐初,你就可以带走不二。”各取所需显然是两全其美之策,洛无畏说得坦然而胸有成竹。
“我反对!”左左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洛无畏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