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洛不二和洛萌萌就师从洛隐初,他们习武练艺的地方就在离洛府不远的双姊山,说是双姊山是因为此山绵延环绕形成一圈,中间一条山脉生生将环绕的山一分为二,中间有个湖泊,湖泊也被山脉一分为二,两侧景致大致相同,是为双姊山。
当初洛隐初带着年幼的洛不二和洛萌萌在湖边搭建了房舍,一住便是几月之久,几月之后便搬到另一侧。
双姊山上路崎岖,悬崖峭壁不可胜数,其中最为凶险的便是分割湖泊环山的那一条山脉,山脉中蛇虫虎豹络绎不绝,寻常人等都敬而远之,若要强行穿越也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洛一是记得那次坠崖的,听说大伯洛隐初有事离开了双姊山,留下的洛不二和洛萌萌去了那条山脉,等被找到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躺在了山崖的乱石之中,且身负重伤回天乏力。
洛隐初回来后大发雷霆,将闻言而来的洛家人都一一遣走,随后将洛不二和洛萌萌带回了湖边小筑,并阻止任何人前往窥探。
数月之后,洛隐初回了一趟洛府,并将洛不二也带了回去,此时的洛不二伤已无大碍,但已经严重失忆。
此后洛隐初回洛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再然后便离开了洛阳城,十数年来杳无音讯。
众人的思绪都在各自流转,最终洛隐初打破了沉寂:“有时候,真相比你知道的更残忍。”他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胸口的烦闷继续道,“先救出萌萌再做打算吧。”
李婉儿此时已恢复了平静,她看了一眼洛一和洛不二,又将视线转到洛隐初的身上,她想了想,说道:“李家当初为虎作伥是因为被洛无畏抓住了把柄。当时洛阳城内动乱,祖父为保李家平安,不得已私养了一批死士。你知道私养死士是死罪。”李婉儿见洛隐初点头后,继续说道,“这原本是个秘密,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时值莫家灭门,城主肖诚下令让祖父彻查此事,洛家家主洛无畏就在这时上门拜访,并以私养死士这一罪名要挟祖父。祖父知道城主肖诚为人刚正,若是知道此事,李家必是灭门的死罪。祖父为保家族命脉,不得已与洛家沆瀣一气,将罪名转嫁到了那十三的身上。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洛隐初听了很平静,后面的事情他当然知道,那十三的匪帮再强悍,也在肖诚率领的守城将领之下溃不成军,几百匪众无论男女老少全成了刀下魂。陈年往事最是伤神,身为洛家人的洛隐初,家族的手段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只是他不知如何跟面前的洛一和洛不二解释。
长叹一声后,洛隐初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他转身对洛不二说道:“我救出萌萌以后,你就和他离开洛阳,越远越好,永远别回来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不止李婉儿,身为洛家人的洛隐初也恨洛家,恨他们追求权力不折手段,恨他们为自保攻于算计,人命呵,在他们眼里算得了什么?!
洛不二明是非,她爱娘亲,即便是得知娘亲做了如此不堪的事情,但娘亲已自杀谢罪了,此时作为女儿的她理应做些什么或者承担些什么,才能让她和娘亲的负罪感少一些。想到这里,洛不二坚定地说道:“大伯,从小你便教我荣损同担,虽我耻为洛家人,但既然是洛家种的因,我作为洛家人理应和你一同承担这果。”
洛一听了洛隐初的话,聪明如他便知大伯洛隐初是想还世人一个真相,当然这注定了要与自己的家族为敌。洛不二作为洛一最疼爱的至亲妹妹,她要参与,他就没理由置身事外。想通了便明了了,洛一愤极而笑道:“虽然我一直不齿为洛家人,娘亲有错,不二又是我的妹妹,有什么事情,需先得哥哥承担才是。”
李婉儿看着面前三人,血亲炽热的场景让她眼前的景象朦胧起来,不过现在也由不得感慨,她整理好思绪,打断了面前的温馨:“十多年来祖父一直深深自责,本想向城主坦白,但苦于阻碍太多。现在你隐初回来了,这次救你徒儿也请算上李家,他日我再劝祖父到城主那里请罪。至于李家的未来,就看城主如何发落。”
洛隐初听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据他了解,洛家数十年来追名逐誉,以父亲洛无畏的性格来讲,没有完全的准备,是不可能如此跋扈的。现下有了李家的支持,救出洛萌萌的胜算也多了一成。
“可是……”李婉儿想了想,继续说道:“李家的死士只有二十名,自从被洛无畏威胁后,这些年来死士的数量没有增加。但据我所知,这些年来,洛无畏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壮大,恐怕洛家死士的数目无法估计。”势单力薄才是李婉儿担心的,这对此次的营救没有好处。
死士,洛一和洛不二是知道的,养死士是城主才拥有的权利。死士舍生忘死只忠于城主,跟守城护卫相比,死士才是武力最强的存在。一个死士对洛一他们来说,不是问题,但数量众多且训练有素的死士则是很大的威胁。
殊不知李家和洛家会养死士,这要是被城主知道,不判为谋反还能是什么。
洛隐初看了几人一眼,平静地说道:“即便是我死,我也一定会救出萌萌。”洛隐初目光坚定,在场的人不自觉感到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