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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役鬼邪法

道家修行,大抵分为四大境界:

炼精化气之境,其中可再分为筑基、旋照、结丹三阶;

炼气化神之境,其中可再分为心动、灵寂、空冥三阶;

炼神返虚之境,其中可再分为元婴、分神、出窍三阶;

聚虚合道之境,其中可再分为聚虚、渡劫、飞升三阶;

由于各门派的修习心法有所不同,在称呼和划分上常常略有变化,但大体总是这四大境界。

由于天机衰竭的缘故,自元朝以后,修行界的境界提升便日益艰难,直到近代之时已经几乎无人能够超越炼精化气之境。虽然由于天机寄居在楚迟体内之后得到了复苏,这十几年来修行之道也随之有了复兴的势头,但仍是罕见有什么高人出现。即便与楚迟朝夕相处的楚怀远,也不过是达到了炼气化神的顶峰,窥见了一点炼神返虚境界的边缘而已。与千百年前道学的兴盛时期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你刚刚不是说要试试新发现的破解法则么?说不定就能有个什么简单办法被你发现了。”楚轻侯提醒道,却发现楚迟早已闭上了眼睛。

楚迟这时的脑海之中,正如那方块游戏一般,将那役鬼之法的种种特征展现在眼前。

世间的役鬼之法,有许多分支。大致分为以物件凭依和直接祭炼尸体两种,前者如柳灵郎,铜仔像等等,都是设法将小鬼的魂魄拘束在特殊物件之中加以供养,后者则是直接取得夭折幼童或胎儿的尸体,以秘法祭炼成为无形之身供其驱使,祭炼小鬼的过程中,也需要用施法者的鲜血供养。

这死者身上的痕迹,正是幼童的指印大小,而吸干血液也是役鬼术的一种凶戾的杀人手段,借以增长小鬼的法力。加上事发场所毫无痕迹的异常特征,楚迟判断之下,必然是有个祭炼小鬼的凶手役使鬼童出手杀人。

吸血,无形,祭炼,阴气,报复,反噬,妒忌,贪玩,淘气……阴鬼童子的种种特征浮现在楚迟的脑海中,如同积木一般不断组合分离,辗转变幻。

一个恶毒的办法忽然在心里出现,楚迟弯弯唇角,开始和楚轻侯商量起来。

“我们接下这个任务吧,只要那个凶手还没有离开那个城市,这次他就要倒霉了。”

按照楚迟的办法,楚轻侯整理了一套行动方案发给了委托人。

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立刻邀请一个大马戏团来到城市之中,进行一场封闭表演,不对外售票,只对那些受害者家属开放。由于凶手必然会关注这些受害者的消息,所以他所豢养的小鬼也一定会知道马戏团的消息,再加上马戏团赠送的许多玩具和食物的报道上,会刊登上楚迟画出的几个特别的符咒图形,小鬼必然会受到吸引要求凶手带他去马戏团现场。如果到时候有人强行要求靠近马戏团,就有了巨大嫌疑,可以进一步调查与死者的接触关系;如果没有人借故靠近,那么凶手就是死者家属之一,已经在演出现场。有了小范围的目标,加上楚迟归纳出的役鬼术修炼者的几个重点特征,找出真正的凶手就变得很简单。如果凶手不上当的话,那小鬼的反噬也会造成异状,警方还是可以找到他。

而楚轻侯要做的事情,是加上一层保险,设法控制住城市的交通监视终端,将这段时间内离开城市的人记录下图像信息,楚迟一一看过之后,自然可以看出有没有人在祭炼小鬼。

这个方案和附加的说明发出之后,很快得到了委托人的回应,这些受害者的家族中颇有一些实力,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这时已经按照楚迟提供的简单易行的方案执行下去,就等着看是不是有效果了。

这解决方案看似有些荒诞,但核心之处,却是楚迟在莫名之中想到的那几个符咒图形,他直觉到这几个图形会对这些被役使的小鬼产生巨大的吸引力量,这时却无法说清楚其中的原因,显然对这超越的法则还只是接触到了皮毛。

※※※※※※※※※※※※※※※※※※

做完这些事情,时间已经不早了,看着太阳升到了头顶,楚迟走到屋外,准备去菜园中摘些瓜果。

空中忽然一黑,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朝着地面直摔下来!半空之中,血气的腥味扑面而来!

楚迟立刻伸手接住了人影,向他脸上看去,竟然正是前天离去的义父楚怀远!这时楚怀远的口中还在涌出血液,人已经昏迷不醒。软软倒在楚迟的怀里。

楚迟脸色愈加苍白,这几年来一向是楚怀远照顾他的病情,此刻看着楚怀远身负重伤倒在他的手中,镇定坚强如他,也变得不知所措!

但楚迟也只是愣了一个呼吸的时间,随后便抱着楚怀远来到屋内,轻轻将他放到了床上,检查起他的身体经脉。

楚怀远的一身经脉断碎过半,以他即将进入炼神返虚境界的修为,这世间谁能将他伤成这样?楚迟不及多想,立刻施展出记忆中最有急效的回春谷神医门的枯木回春疗伤手法,点了楚怀远浑身上下数百穴道。随着他的动作,楚怀远的口中血液渐渐止住,脉搏也趋于稳定。

在楚迟点完最后一处穴道之后,他自己却倒在了地上!

这神医门的枯木回春法虽然有神奇的疗伤效果,但消耗的代价也是惊人,是以施术人的修为换取病人的性命的秘法,罕见有人愿意使用。楚迟一身异能,却又有随时崩溃的孱弱身体,这时不顾一切施展出这救命秘法,已经是将自己的性命置于不顾了。

这一次的神志迷乱和崩溃来得如此之快,距离上次只间隔了一天,楚迟倒在地上时,虽然还是勉强保持着自己的最后一丝灵智不失,但却再没有余力顾及其余。从未发出的**之声从他口中响起,到了最后已成了嘶喊之声,渐渐变得沙哑,犹如困兽的怒吼一般。那青石地面,已经被他的手指抓成了粉末。

楚轻侯在外屋听着楚迟压抑不住的吼叫之声,他这本无感情的远古智能,竟然有了些悲凉的情绪,只是他这时连移动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什么忙也帮他不上。

许久之后,楚怀远渐渐醒来,听到地上的楚迟的喘息之声,想要移动身子,却发现连手指都动不了,急怒之中又昏迷过去。

这茅屋之中,转瞬之间,充满了惨烈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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