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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神山之路

神山,海拔4400米,峰顶四季冰雪覆盖,而在山脚下,却温暖潮湿,呈现雨林风貌。

林枫回想着冰火两重天的遭遇,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让自己进入胎息功的运行状态,观察山势走向,设定了自己登山线路。看了看手机上的提示,海拔88米,氧气浓度21%,并且在手机定位上做了标记。

去往神山的路,在开始阶段,一直处于浓雾的笼罩之下,能见度极低。林枫充分发挥自身感知能力,不断在探索中前进。不时地有小动物在地上爬过,发出沙沙的响声,蛇和松鼠居多。林枫左手执登山杖,右手拿着一个工兵铲,在雾气稍退的时候,充分地认识到,这里是野生动物遍布的无人区。不过,幸运的是,这些动物在发现林枫之后,都是远远地跑开,并没有对林枫发起攻击。

林枫通过树枝上砍伐的痕迹,被遗弃的矿泉水瓶以及食物的包装袋的观察,还是有来路的,大多是一些野生探险者或者科学考察人员走过的。但路实在有些太烂了,只能踩在树枝上通过,多数山石上布满了青苔,踩踏上去极易滑倒,好在林枫身手灵活,手上是专业手套,脚上穿着专业登山鞋,即便这样,一脚踩空,也会陷进大约半米深的藻泽中,这方面林枫也是有准备的;那就是和《夺宝奇兵》中的主人公一样,脖子上斜跨着一团尼龙绳子,一旦陷入不可预知的地缝或深井中,绳子永远是救命稻草。但泥土里还有不知名的东西,钻来钻去,让林枫有些烦躁。不过,关于这点林枫同样也有准备,双脚的袜子上还套着一层塑料袋,而裤脚处有系带扎紧,衬裤不但透气,而且是红外线加热的,毕竟是二十万啊,试问又有多少人为了登山,一次性花掉这样一笔巨款。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脑袋里的小祖宗能顺利搬家,只不过搬家的费用有点贵罢了,林枫不会介意这样的消费的,和自己的生命比起来,就算此行再艰难,林枫也要拼了。

山间的溪水中,有大量的水蛭,俗称蚂蟥,大多附着在水中的石头或树枝上,不断地伸展着黝黑的身体,用口中的吸盘去攫取浮游生物。在林枫涉水通过时,它们便蜷缩成球状,浮在水面上,密密麻麻的一片如一口黑色的锅盖,顺流冲向下游,看起来十分恶心;干燥的石头上常常有蜥蜴爬在那里,晒着太阳,眼睛大多是红色的,但嘴却是黄色的,看起来十分醒目,好在对林枫的态度十分友好,只要林枫不走近,基本不动丝毫;水蛇有绿色的,也有褐色的,黑色的,大多滞留湿滑的泥土上,在听到声响时,迅速钻到水中,游到其他地方;还有一些蝴蝶、毛毛虫、金龟子和蜈蚣。蚊子和马蜂很多,尤其是蚊子,经常不经意间引起嗡鸣一片。

林子中的鸟鸣声不断,这为林枫紧张的心情带来一丝愉悦,只是林枫无暇去欣赏这美丽的同伴,一心只为赶路。走了将近5个小时,直线距离超过了10公里,但海拔测出的数据只提高了800米,让林枫为自己行进的速度有些担忧,值得庆幸的是地面上的山石逐渐多了起来,树木和藤蔓成了林枫最好的帮手。只是,前方的树上挂着两条黄色的蛇,不通过感知,还以为是树枝。林枫试着用登山杖拨开,它们却拧着身体爬得更高了,直接躲进了树叶之中。

孤独和恐惧,才是林枫真正的伙伴,时刻侵袭着林枫的心灵,无数个念头涌起时,林枫的耳边响起的是爷爷的声音。“人这一生,都是要独自前行,像一列永不回头的列车,苦难和怯懦终将抛到身后,而前方才是最美的风景。”林枫想到此处之时,便又拾起了勇气,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又走了近6个小时的时间,海拔已经接近1800米,林枫一直沿着山梁呈之字形前进,正打算找个避风的掩体休息一下时,却发现前方空地上有一只狼,蹲在石头上看着他,林枫顿时紧张得要死,挥动几下兵工铲,见它倏地跑开了,林枫有了些安慰。看来独狼不可怕,可怕是群狼。

就在那只狼所在的位置,林枫发现一个入口狭长的山洞,只能侧着身体勉强进入,还好,洞里是干燥的。林枫打开强光手电,向里面探寻,空间也仅有十平米左右,但有些恐怖的是,地上散落着一些人骨,而且,还不只是一具。这让林枫第一时间决定退出去,但痛苦的情况发生了,洞口处的狼又回来了,而且,还是两只。

林枫有些犹豫,这个山洞不会是这两只狼的家吧,他的行为算不算是鸠占鹊巢?不过,转念一想,在山洞里,就算是被狼吃掉,也要比暴尸荒野要强上许多。于是,小心地取出绳子,做了几个套锁,绳子的一头挂在山壁上进行固定,这是一本书上介绍的方法,主要是针对狼来使用的。相信用自己目前的力量,凭借手中锋利的工兵铲,一铲子下去绝对能砍下狼头,但如果被狼咬伤,破伤风针是没地方去打的。

他取出紫外线防护罩和雨伞支撑在洞口,然后,抱着登山包蜷缩在山洞的角落里,为了省电,关上了强光手电的电源。时间仿佛开始变得漫长,半小时后,林枫透过雨伞的夹缝向外观察,约莫过去了半小时的时间,发现狼已经消失了,心也随着稍稍地安定了一点。

山洞中的骷髅头骨有三个,但躯干部位的骨骼却只有两个,其中一个骷髅头深陷的眼窝仿佛有魔力般,在盯着他看,让林枫的心里发毛,于是小心地用登山杖拨开,一点一点地将这些尸骨都向洞口的方向拨动,他在想,至少,这些死者在天有灵,也会保护林枫这无辜之人吧。

一声清脆的响声,登山杖碰到了一个金属物品,打开手电照了一下,发现一个手持式的转经筒,直接取在手里,略显沉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手柄末端还系着一串天珠手链,这是好东西,林枫在鉴宝节目中看过的,随手丢进登山包里。

看来今天只能在这里休息了,从背包里取出雨衣铺在地上,又搬动几块石头和树枝堵到洞口,在地上用工兵铲挖了个不大的坑,把那些骨头掩埋了,也算让逝者入土为安,林枫简单地拜了几拜,毕竟和一堆尸骨守在一起,让林枫心神恍惚,也希望这里的神明护佑,解救那个脑袋里的虫爷爷,让它早获自由。

贡堆神山是珞巴族神山,在藏区有一种传说,只要登上神山,就会证道成佛。因此,吸引了大量的僧侣,甚至圆寂在这里也可以转世轮回。林枫现在对神的态度只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简单吃了点东西,喝了瓶矿泉水,直接打坐修炼胎息功,用来恢复体力。

早晨起来,林枫感觉精力异常充沛,搬开石头,发现昨天路遇的两条小黄蛇,在门口当守卫一样,高高挺立着脖子,不由暗自心惊,如果昨晚这两个小家伙钻进洞里,后果不堪设想。

林枫顾不上洗漱,只喝了一袋牛奶,用登山杖将蛇挑开,便匆匆上路。路上植物更加稀少,但可以发现大型动物的脚印,林枫仔细辨认后,确定应该是熊留下的。林枫也越发地谨慎起来,手中的兵工铲握得更紧了,毕竟这里还属于军事禁区,接壤印度的麦克马洪防线。

整整一天,行进了20公里的山路,用了接近十一个小时,到达海拔3500米的地方。林枫没有感到十分疲惫,这也许和那个神奇的大还丹有关,也可能是自己独特的胎息功夫有关,无论怎样,回头望去,原有的村落已经成为湖边的黑点,前方的山峰仿佛近在咫尺,雪在山巅错落地分布着,有些满目苍凉的感觉,幸运的是,林枫此时没有产生高原反应。

临近傍晚的时候,找到一个棚子的遗迹,说是遗迹,林枫感觉是恰当的。有两面山壁作为墙体,与外面的一棵枯树围成四边形的区域,上面借助树枝和动物的皮毛覆盖上去,形成棚顶。在树干与墙壁之间是泥土混合树枝形成的墙,这样的空间仅仅4个平方米。林枫找了一些腐朽干燥的木枝,铺在地面上,然后在上面搭建简易帐篷,躲到帐篷里,换上一套全新的保暖内衣,温暖和幸福感一同袭上心头。

躺在松软的隔离垫上,头上枕着背包,合上了双眼,翘起二郎腿。只有在此时,林枫才深切地体会到“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倒着”的道理。不过,地下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而且就在他自己的身下的石块下方。这让林枫顿时充满了警觉,因为,警觉已经成了林枫的第一反应,几经查找后,林枫在帐篷底部的石板下,翻出一个木匣子。在感知到没有危险后,便直接打开。里面是一块一米见方羊皮,包裹着一块不知什么动物的骨头,羊皮上面写的是完全看不懂的文字,林枫没犹豫,将羊皮直接装进包里,骨头和盒子直接扔到外面,然后拉起帐篷的拉链,躺下睡觉。

夜色降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钟,如血的晚霞涂满了山峦,远眺雅鲁藏布江如彩带般环绕在峰峦之间。好在帐篷钉打得很深,此处有山崖遮挡,凛冽的寒风并未产生较大的影响,林枫已经在睡梦中了。

大约在子夜1点钟的时候,林枫被响动惊醒了,侧耳倾听,远处依稀能听到狼的嚎叫声,还有什么东西在拱着支撑棚子的木桩,林枫攥着兵工铲,拉开帐篷的一角,打开强光手电直接照了过去,立即感知到那黑乎乎一团的东西竟是一头黑熊,林枫瞬间汗毛倒竖,头大如斗,脑瓜顶都仿佛炸了。用登山杖向外刺去,手电不断晃动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光环,黑熊只是蹲坐在附近3米的距离,棕黄色的眼睛散发出光芒,仿佛在欣赏林枫的表演。

林枫心中那个郁闷啊,以前都是杂技团的驯兽师训练狗熊钻火圈,现在是不是这只熊认为这个光圈太小,没办法钻呢?忽然之间,灵光乍现,他的登山包里,有一种野兽不喜欢闻到的药,这还是那个登山者俱乐部一位漂亮妹妹推荐的,价格只有三元,当时,还因为便宜,不想带呢。此时不用更待何时,慌忙取了出来,向熊抛洒过去。

也许真的有奇迹发生,这种叫避兽粉的东西,真的起了作用。黑熊只叼起了自己曾经扔掉的那块骨头后,四下嗅了嗅,便扭着身体,一跳一跳地离开了。林枫却再也睡不着了,提心吊胆地总算挨到天亮,慌忙收拾东西,在凌晨4点又踏上征程。

走了2个小时的山路,林枫体力开始下降,甚至出现高反的症状,于是装上小型的制氧机,戴上氧气面罩,简单地休息过后,咬了咬牙,向峰顶的方向再次进发。

终于,在下午2点,到达了贡堆神山的峰顶,手机GPS信号提示,海拔4401米,氧气浓度15%。

南迦巴瓦峰,仿佛近在眼前,一览无余。西望喜马拉雅山,山势连绵,一眼望不到尽头。

峰顶仿若是一处天然的平台,有大量人体的骸骨,支离破碎的残渣清晰可见。林枫怀疑这里是得道高僧举行古老天葬仪式的地方。

平台上唯一有特点的地方,是耸立着二块奇特的石头,一个像人,一个像棋盘的形状。就仿佛那个人在思考棋盘上的棋局一样,林枫坐在棋盘上,背靠人形石像,也只有这个位置尚可躲避凛冽的寒风,林枫取出自带的牛肉干,蛋白营养粉和压缩饼干不要命地吃了起来,然后喝了一整罐红牛。然后,在棋盘之上,戴上氧气面罩,开始调息,等着那个传说中的机缘,至于机缘是什么,他不知道,反正已经到了这里,那已经不再重要了。

当午后3点的阳光斜斜地洒满峰顶的时候,石人的影子与棋盘也恰好重合了,林枫心头没来由猛地一颤,在脑海里,竟浮现一扇金色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后传了出来。“觉醒者,黄色的觉醒者,接受吧,这只是一道门槛,跨过去就是神谛境界。”

同时,那个如棋盘状的石头瞬间龟裂,升腾起一团团雾气,直入云霄,在天空中如莲花般绽放。身后的石像也从中断裂成2半,一个长着翅膀的蛇形生物匍匐在林枫的背脊上,昂首嘶鸣。

林枫吓得一动不动,紧闭双眼,这一切都是通过感知体会到的,而此时四周的世界,仿佛变得越来越小,如一叶小舟,匍匐在他的脚下,而上方是无尽的宇宙星河。

此时,距离地球十万光年的一处星域内,一只状若蝴蝶的星云,翅膀仿佛抖动了一下,随后,一只盘状的陨石开始缓慢地转动,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向遥远的地球方向,快速地移动。

而就在此时——

在墨西哥湾的一座神庙里,有一只手掌大小,全身碧绿的蚂蚁,抬头望着天空。

埃及沙漠深处,一座古老的地下陵墓,一只乌黑油亮的圣甲虫,发出如汽笛般嘶鸣。

印度的一棵古树下,一位盘坐的老僧,口吐鲜血,而殷红的血迹里,爬出一条红眼白身的小蛇。

马来西亚的丛林中,拥有千年寿命的香樟树树缝里,一只紫色的巨大蜈蚣,爬上树梢,仰望天际。

在地处甘肃的荒原下,一个石棺缓缓开启,一只碗口大小的巨型尸蟞虫,迅速地爬向暗河。

湘西一个古老的竹楼上,盘坐着形如干尸状的老人,身边匍匐着五彩斑斓的蜘蛛,不断低吟。

在俄罗斯、雅典、意大利、法国、英国、北美洲、澳洲、南美的巴西等国家,巫师、通灵者、血族、狼人甚至隐藏在黑暗中的一些神秘力量,仿佛他们引以为傲的能力在刹那间,离开了身体,升入空中,向喜马拉雅山脉漂移而去,此刻,哀嚎声响彻云霄。

林枫仿佛老僧入定般,在缓慢悠长地呼吸着。

在古老的喜马拉雅山腹中,咪,叭,吽…………...一些晦涩难懂的声音,如波浪般向周围荡漾开去。盘踞在林枫身后那长着翅膀的蛇形动物,翅膀收拢,身体盘转成黑色的手镯,缠绕在林枫的左侧手腕上,上面均匀排列着5个卡槽。

林枫脑部的金蚕,仿佛受到惊吓,急速地缩小,从林枫的鼻孔中爬出,然后,如闪电般射进手镯其中一个卡槽内,蜷曲身体,并逐渐僵硬石化,仅暴露出的一点点头部,闪烁着莹莹的绿光。

林枫的脑海里,有一个乳白色的小环,开始飞速地旋转起来,头顶上同样盘旋着的莲花般的雾气,不断地浓缩,如实质般,如水银泻地般地涌进大脑的小圆环之中,一些从未有过的记忆,承载着大量的信息,浮现在林枫的脑海中。圆环不断地在旋转中扩大,由戒指大小已经发展为碗口大小,颜色也变成了金黄色。

金色大门后,那个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巫神经》共有九重天,为万古传承之法,法随万象,种心而获道果。感应天地之始,驾驭万灵为能,巫神镯为巫神至尊圣物,为鸣蛇之角所化,可牢狱巫奴之魂,可自行吸收诸方念力,遵从巫神指令,巫奴归位,神通方能小成,切不可以此道为祸苍生……。”

金色的大门终于缓缓关闭,消失于脑海中的金色圆环之上,林枫仿佛做了一场梦,当他醒来,月已当空,那巨大的银盘如穹顶之上的一盏灯,洒落清辉无数,林枫的双眸随即亮了起来。

林枫惊喜地发现能够内视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甚至血管,神经,心脏,肾脏以及大脑,这完全是三维立体的解剖图谱,脑中的金蚕已经荡然无存。周围的白骨散发出缕缕的灰色的死气,一些散落在周围一些物品上散发着缕缕的白气,天空中源源不绝传来世界各地五颜六色的气息,这就是念力吗?怎么颜色还不一样,林枫困惑时,这些气息正被手镯快速地吸收着。

林枫意识到,任务应该是完成了,至少,知道那个叫巫奴的小家伙终于搬家了,也就意味着它已经臣服,不再有噬主的危险了。抬起左手,真的有一只乌黑发亮的手镯戴在左手的手腕上,其中,一个卡槽里镶嵌着金蚕的脑袋,只是脑袋太小,不过那点绿光很夺目。

林枫瞬间有了明悟,他的感知能力是逐步提升的,以前是手的触碰,脑海中形成模糊的影像;在乐山大佛前,进化为可以透视周围的物体浅层;经过灌顶赐福之后,可以透视石头,甚至金属;而只有现在,才可以透视生命体,对人体组织能细致入微地观察。

晨起的时候,林枫开始走下神山,又经历了三天的时间,回到了莲花圣地。

休息了一整天,发现已经到了4月25日了,农历三月初五,推算在神山之巅的时间,恰巧是初一,也许冥冥中带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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