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接到书记电话的第二天早上和武兵家属见面的。
武兵的母亲在路口接到我,带着我走了一大段路,绕进了一个破败的老小区里。
武兵家不大,五十多个平米,家里堆满了各种杂物,昏暗而杂乱。武兵家大概很少有客人来,因为武兵强奸的这件事,武兵的姑姑、叔叔都悉数到场,逼仄的家里显得水泄不通。
我刚坐下,武兵的母亲就厉声质问我:“他就是嫖娼,你说他是强奸,他怎么可能强奸”!
我没理会武兵母亲的质问,只是拿出录音笔,把昨天和公安局朋友的对话放给了武兵母亲听。录音播放完,家里陷入了可怕的寂静,外面的阳光和那一刻屋内的阴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一瞬间,好像外面的狗叫也被这个逼仄的环境所隔绝。
我拿出笔记本和笔,率先打破这种可怕的沉默:“我大概讲下武兵的案情吧”。
没有人反对,我接着开始讲武兵的案情。
“目前了解的案情是武兵在外租了一套公寓,又把这套公寓对外出租,主要租给17-24岁之间的女性。武兵在出租的公寓内多处安装了偷拍设备,偷拍了大量租客的隐私视频,并通过这些隐私视频胁迫与其发生关系。截至目前,公安机关已确认受害者有六人,但不能确定这六人就是全部的受害者,可能还有更多,至于武兵有没有同犯目前还不清楚。另外,武兵建了多个微信群,QQ群,将偷拍的视频以几十元至几百元不等的价格对外出售。目前来看,武兵已经触犯刑法,涉嫌强奸罪,可能还涉嫌传播淫秽物品罪等多个罪名……”武兵的母亲没等我讲完就叫嚷起来。
“他怎么可能是强奸犯!不可能!肯定是弄错了!”武兵的母亲叫嚷着,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武兵的姑妈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厉声和我对峙:“你说武兵是拿着偷拍的视频让那些女孩和他发生关系的,那怎么叫强奸?她们是自愿的,不是强奸!你听懂没有!是自愿的!”
接下来,武兵的母亲,武兵的其他几个姑姑都开始叫嚣着这个“自愿”的论点。用武兵姑姑的话说,没把女孩捆起来,没拿刀架在女孩的脖子上,怎么能算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