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若默默地在密道里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想以前的山寨,也或许是想现在生死不明的弟弟,亦或者是能够救她和她的兄弟们出地狱的唯一希望凌儿和南宫敬,总之,脑子里乱到空白的地步,其实这是很矛盾的说法,可是现在白芷若就是这种感觉。
当她整理好心情,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密道暗门的一瞬间,她的后背突然间就僵了。房间里突如其来的一股凌厉气势,一场的熟悉,像是毒蛇一样,悄悄的接近你,再一口吞掉你。
“芷若,你终于回来了?老朋友走了?”依旧是甜腻的声音,只不过一直隐藏着的锋利开始暴露在青天白日里。
白芷若猛地回过头,冷冷的盯上她:“你早就知道他们藏在密道里,容乐公主。”这是肯定句。
容乐轻轻抬起手臂,一直藏在袖中的鲜红的小蛇探出脑袋,微微的吐着蛇信仰头看着白芷若。容乐笑得艳丽:“我当然知道,执法长老的位子也不是白当的,我在你身边安插的守卫也不是摆设,一个小小的密道,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可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把你弄到白鹿堡的,如果不是对堡中的事情一清二楚,我又怎么会把你放进来。”
“你是故意放他们走的?!”话音刚落,白芷若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当然,如果没经过我同意,就凭你,还想放他们出白鹿堡,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就连那些食物、药材和避毒丸,他们不经过我的允许,谁也不敢给你。”
“你!”
容乐站起身,在白芷若面前站定,抬起手颇有些爱恋意味的摸摸她的脸,带着蛊惑的声音说道:“芷若,你太天真了了。以你现在的处境,就算白鹿堡中还有人要为你效忠,可是他们却是有心无力,不过你放心,我只在地图上动过一些手脚,我要他们保留着体力,迷失在魔鬼沼泽之中,带着最深深的绝望坠入地狱。”
说完,她便大笑着离开了。
什么救赎,什么平静,一旦跟我容乐扯上关系的人,不管他愿不愿意,我都要让他跟我一起下地狱!
白芷若浑身颤抖,那个女人浑身上下发散出来的寒意和杀气,就像毒蛇一样,紧紧地缠着她的脖子,仿佛随时都会要了她的性命,可又觉得就这么了断了太便宜她了,她就要一直玩弄、戏耍,直到她玩够了、尽兴了,才把猎物一口吞进肚子里。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个女人,比谁都在行。
凌儿,你不能有事!你绝对不能有事!
而在瘴气弥漫、处处都藏着杀人沼泽的魔鬼沼泽里,缭绕的烟雾遮蔽着视线,往外看出去两米已经是视线的极限。作为白鹿堡的天然防御屏障,魔鬼沼泽占地极广,在夏淩的概念里,既然是沼泽地,就应该是处处都是危险,死气沉沉、寂静无声,可这里的情况却不是这样,时不时的能听到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叫声,偶尔还能看到蝴蝶飞过,只不过这蝴蝶是黑色的,静静地停在不远处的某个植物的枝叶上,诡异的盯着面前两个闯入魔鬼沼泽的外人。
火生物的气息不但没有分散夏淩的注意力,也没有提高她的生的希望,反而为她本就对魔鬼沼泽的无知和好奇上,浓浓的添上了一笔恐惧的颜色。
夏淩不傻,这些生物之所以能够存活在处处都是危险杀气的魔鬼沼泽里,自然不是什么无害的生物,相反,他们本身都有着足以致命的剧毒,就连身经百战的南宫敬都不认识这些生物。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避开这些东西,不让自己的脚踩在他们身上。不过好在这些生物都不是什么大型猛兽,只是一些小型昆虫,最大的也不过是壁虎、蜥蜴之流。避不过的,就被南宫敬用小石头远远地赶了开去。
就算有避毒丸,能够避得过有毒的瘴气,可是雾中的刺鼻气味却是无可避免的。夏淩捂着鼻子,穿梭在繁杂的沼泽路线之中,这股气味,不管闻多长时间,都是无法习惯的。夏淩忍不住想,再这么下去,我的嗅觉会不会失灵了。
夏淩没时间观念,一个时辰到底是没法知道。南宫敬就像是导盲犬一样,看着地图走在最前面领着夏淩穿过一个一个的危险,又像是一个最精准的脑中,总在危险即将来临之时,就会默默的回头递给夏淩避毒丸。
两个人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话,其实也不是不想说话,是根本无话可说。不过夏淩大部分是因为瘴气太刺鼻,刺得她张不开嘴。
走了大概有三个时辰,南宫敬停下了脚步。夏淩脑袋里总想着那些不着边际的事,一时没防备,整张脸结结实实的撞上了南宫敬的后背。
“怎么了?”夏淩揉着撞得发酸的鼻子,擦了擦眼泪,探着脑袋看南宫敬,“怎么停下来了?是不是累了?还是我们快到头了?哎呀,我走得都快累死了,我这辈子除了跟着该死的夏令营去北京,就没走过这么长的路。”
南宫敬好笑的转过头,看了看地上还算干净,就让夏淩坐下休息。然后说道:“夏令营是什么?北京又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夏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被刺鼻的气味呛得咳嗽了几声,笑着说道:“北京就是一个地方,自古以来都是政治权利的聚集地……别问我为什么是政治权利的聚集地等等类似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知道累死我也说不清楚。夏令营就是一个组织,将好多人组织到一块再去某个地方游玩。我当初觉得不参加会后悔,可是参加了以后更后悔了。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最好的朋友跟我一起……”
小潭,是啊,我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小潭,后来就是木头的加入。一想到小潭要至我于死地的恨,心里就会钝钝的疼,痛彻心扉。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她那样恨我。我一直以为,我们就会一直嘻嘻哈哈的到老,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红过脸,为何我们之间直接跨过了那个过程,直接抵达生死那个最后的一步?
夏淩微微闭上眼睛,将眼底的所有情绪深深的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