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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启赋临皓月,黯然遇阿公

成功启赋的稷海兰成为全场的焦点,这也大大增加了少年们的信心。

但接下来一连七名少年都没能成功,场上气氛明显低落下来,对于这几名少年来说今年是最后一次机会,他们没有下一个三年可以等了。

“强大的精神意志是启赋的关键,意志坚定且强烈,才更有可能成功启赋。看来我离开的这三年你们玩心大开啊,机会我给你们了,明天还失败的我就要好好的和他练练了!”稷永词表现得非常愤怒。

但是事实上,一两百人里能有一个启赋成功都算是正常的,这一次能有一个稷海兰已经非常不错了。还有一个弟弟应该也有些希望,但是今年才九岁,还不急……

稷永词的激励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后面的数名少年全部失败……

“永词哥。”稷尘走上前来,稍显黑色的脸庞漏出两排白牙。

“小尘。”稷永词漏出宠爱的目光,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弟弟“如果说这些人里谁最有可能成功,你一定是第一,你最努力,意志最顽强,但是,你太瘦弱了,你肉体的能量不足以支撑启赋,有太多人是因为肉体能量不足,启赋时直接死亡,让阿公再给你调养几年身子吧,你才九岁,还有很多机会。”

在稷永词的记忆里,稷尘是在一个大雪的夜晚被他和阿公捡回来的,当时的雪地里一个瘦小的婴儿光着屁股不断地挣扎,却没有一丝哭声,身上除了来不及融化的薄雪,没有衣服被褥,没有身份标记,什么都没有。

抱回来之后婴儿高烧不断,所有人都束手无策认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他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稷尘的名字也是那时候起的,阿公说命不好就要取一个贱名,好活。

从此稷尘喝百家奶,吃百家饭长大,不是没有家庭要收养他,但阿公不让,说稷尘是部落的孩子,并且和部落所有人一起编织了一个谎言——稷尘的父亲是部落的勇士,在保卫部落的战斗中牺牲了。

但可能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稷尘始终瘦弱不堪,无论吃多少好东西都胖不起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我现在也很强啦。”稷尘笑着漏出满嘴的白牙。

看着稷尘坚定的目光,稷永词轻轻点头。

稷尘躺进启赋棺,黑暗笼罩一切。

棺外,蓝色花纹亮起,但稷永词却皱起了眉头,灵石消耗的速度太慢了。

棺内,稷尘睁着眼睛就这样看着黑暗,数年的时光在脑海快速闪过,是部落养大的他,没有谁因为他是孤儿瞧不起他,但凡有嘲笑过他是孤儿的小孩回到家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

但是父亲的功勋是父亲的,部落的养育之恩是落到自己身上的,他能做的,就是变强,只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守护部落。一定要,成为父亲那样保护部落的人。

闭上眼睛的一瞬,稷尘出现在一片虚无中,四周有无数的光点在闪耀,像是夜晚的群星,但好像又不一样,另一个方向有一个巨大的光球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巨球好像被无边的云雾包裹,云雾上闪耀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稷尘突然想到一句谚语:光是最绚烂的风景,暗是世间的永恒,眼前是彩霞,身后是群星。

听到这句话时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他觉得,这就是在说眼前的景象,不过问题是,这是什么地方?

答案就在前方的光球上,无论如何奋力地向前方游动,没有合适的参照物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移动。

但是为了启赋,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无论有效没效,他都要尝试,坐以待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第一步,要搞清面前的景象是怎么回事,按照谚语里的话,身后是群星,但这些星星和平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而且故老相传,九荒的所有光芒皆来自日月,如果面前的光球是太阳的话,月亮在哪?亮度也不对啊!

没有时间多想,排除杂念再次向光球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光球变大了一些,他的“游动”是有效的!

此时一个小一些的银白色光球从大光球的另一侧移动出来。

“怎么回事,已经一刻钟了,还没有停止的迹象”稷永词微微皱着眉头,一般启赋很少有需要一刻钟(十五分钟)的,一般半刻钟就可以了,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会有个结果。

黑暗中稷尘持续冲向巨球,就像一只扑向烛火的飞蛾,不知道飞了多久,他只觉得越来越疲惫,巨球也越来越大,但肯定是达不到了,他看向正围绕巨球旋转的银白“小球”正移动到了稷尘和大光球的中间,先到这里去吧。

已经能看到银球表面的一些黑色斑点,但他也精疲力尽,提不起力气,现在能继续往前飞完全是依靠惯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保持清醒!

“尘弟你是什么情况,灵石都消耗两块了,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啊!”稷永词心里想着,但输送灵力却不敢停,启赋时灵力供应不上会导致正在启赋的人深陷虚无梦境,必死无疑!

“快点啊!”

空地上其他少年也都在焦急的等待中,实在是没听说过有谁启赋会达到半个时辰啊。谭使者与稷山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广场边缘,这种启赋引,连他们也是闻所未闻。

虚无中稷尘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哪是什么银球啊,这是无边的大地,那一块块黑色斑点是一处处残破的战场,无数残垣断壁,无数的破碎尸体!

还没有接近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冲天的煞气,他现在只是一个虚影,这种煞气最是见不得的,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他的正下方就是一座巨大的古战场,有些山岳般的怪物尸体仍保持着死前攻击的姿态,强烈的煞气不但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反而让他感觉到了强烈的战意与不甘的哀叹。

终于他落在了地面上,终于看清怪物的对手就是人类,但服饰确实他从未见过的款式。

在稷尘身后一个白发白须白袍的老者缓缓浮现,但稷尘已经黯淡的几乎看不清,一明一灭间稷尘消失不见,老者看着稷尘消失的地方道,“可惜了,坚持不住了吗?”。

老者抬起头看向天空中巨大的彩色光球,眼眸竟是一片银白,宛如皓月当空!

稷尘醒来时躺在稷山的居所里,简朴却整洁,虽然窗子没有打开却非常亮堂,好像阳光进入这个房间都要更努力的照亮每一寸空间。

“你醒啦,别动,启赋消耗的能量太多,阿公已经喂你喝了药,让你明天再尝试启赋。”稷海兰走到稷尘床边。

“我昏迷了多久?”听到稷海兰的话稷尘就知道自己启赋失败了。

“已经一天了,阿公请求使者大人再等一天,明天再举行下一次启赋引。这不重要!你那么拼命干嘛?你今年才九岁,把身子调养几年,再启赋,以你的心性怎么可能会失败!为什么非急于这一时,你差点死了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不是谭使者出手,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稷海兰平时虽然大大咧咧,却从未如此愤怒、急躁、不顾形象的大吼过。

“海兰姐,我错了,我感觉我就要成功了,在最后关头晕过去了。”稷尘撒娇般的讨好稷海兰,稷海兰在这群少年中也是孩子王般的存在,以前就是她和稷永词带着大家上山捉莽,下河打鳄,永词哥进入皇庭后就是稷海兰“独揽大局”,是这群孩子的无冕之王。而且他们打猎所得,有很多都进到了稷尘的嘴里。稷尘知道稷海兰对他最好,所以撒娇最管用。

“也不知道阿公怎么回事,你都这样了,还让你参加启赋引,哼,明天见到他,把他胡子拔了!”稷海兰气呼呼的鼓着嘴,手上不自觉的出现拔胡子的动作。

稷尘感觉到一阵恶寒,也是笑笑不敢说话,心里默默地为阿公祈祷。

部落外的一处小山坡上,稷山和谭使者并排慢步走着。

“真的值吗,积攒半生的资源就这么用了,那珍藏的异种山参我看了都眼馋啊,而且我没猜错的话你更是缩减了不少寿命吧。”谭使者轻轻开口。

“本来就没几年能活了,邪修四起,乱世将至,部落需要更强的守护者。稷尘,是我见过意志最坚强的孩子,最能吃苦,有最强的渴望,我坚信,他坚信的一定能实现。六岁为了给海兰准备生日礼物,在紫冠莽的洞口趴了五天。七岁时部落需要一株岩草,那种草在狭小洞穴深处,谁也进不去,暴力破坏只会让灵草失效,是稷尘爬了进去。去年不知道哪个混小子偏稷尘说重病需要青血种,他就用自己的血喂养草种就是为了给我种药。”说道这里稷山顿了顿,似乎在抑制哽咽。

“而且,资源不就是在关键时候拿出来用的吗,他能早几年启赋,就能更早成长,而且我知道他几乎就已经成功了,只是身体能量不足以支撑,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先天灵气在聚集了。”稷山好似苍老了一些,身形也有些佝偻了。

“谭使者,有件事情拜托你。”不待谭使者回答,稷山拿出一个包裹,“明天的启赋引我就不去了,这个包裹你交给这两个孩子,谭使者,拜托了。”

“你就那么确定他能成功吗?”谭使者有些不明白。

“如果身体能量足够,小尘都不能成功启赋,那么整个青州就没人可以了。”稷山的平静语气像是在说一个亘古不破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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