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源闻声不由得一震。
转头怔怔地看向阿兰,“你说的,可是真的?!”
“没有半句谎言?”
“是真的,霍公子!”阿兰连忙举起双手对天发誓,“天地为证,阿兰所言句句属实!”
说着眼睛一挤就又掉出几滴泪来。
“我家小姐自洞房夜不肯圆房惹怒世子殿下后,就一直被禁足在世子府的一处僻静的小院里……”
“你说什么?”霍思源满眼泪水再也隐忍不住,快步走过来抓住阿兰的肩膀心焦道:“你说茉儿被禁足?!那她有没有吃苦受罪?”
“有没有?!”
“你说话啊!!”
霍思源心里针扎似的疼,茉儿才过门就被禁足,世子府那帮捧高踩低的狗东西肯定没少给她气受。
阿兰的肩膀被霍思源抓的生疼,整个身体也被他用力摇晃着。
见霍思源突然间像只受创的凶兽,猛地向她扑来,阿兰知道霍公子心里还是记挂着自家小姐的。
于是,抬起头泪眼朦胧无比痛心道:“小姐有没有吃苦受罪,霍公子亲自去看一眼,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是啊!
霍思源恍然大悟。
想起前一刻花芊茉来寻他时的情形,忍不住又心里又抽疼起来。
他以为她是顶着世子妃的头衔来向他炫耀示威的。
结果没想到她心里从始至终都只装着他霍思源一人。
甚至为了替他守身如玉,不惜得罪有权有势的世子爷!
可他却……
一想起自己对花芊茉那番冷嘲热讽爱答不理的样子,霍思源就无比懊悔自责。
“茉儿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这就负荆请罪去!”
见霍思源说的真诚,阿兰破涕为笑,“公子言重了,小姐在悦岚——”
不等阿兰的话说完,霍思源就抢先一步去了。
他已经让他的茉儿伤心了,绝不能再让她久等。
霍思源借着酒劲,整个人头重脚轻,风中的浮萍一样晃晃悠悠地冲向悦岚客栈。
跑着跑着,就与转角处突然冲出来的一辆马车撞了个人正着。
车夫见人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登时吓得要命。
马儿受惊,前踢高高跃起。
十三姨太猝不及防,头被猛地磕在车棱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瞬间疼得整张粉脸都皱到了一起。
“你会不会驾车?想撞死老娘吗?!”
“哎哟! 嘶~”
十三姨太一手护住脑袋,一手掀起帘子怒骂道。
车夫用马鞭指了指躺在马前不远处的人,十三姨太也登时一惊。
想下车查看,又怕被被讹上。
索性天色已经暗黑下来,街上的行人也不是很多,于是边小声哎哟叫唤,边使眼色叫车夫调头离开。
“喂!撞了人还想跑?!”
有人见车夫扯动缰绳,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这一喊不要紧,人们闻声三三俩俩地看了过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周围便聚集了一群人。
边指指点点,边小声议论着。
十三姨太虽然自从撞见花正坚与陆馨儿狼狈下作的一幕后,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但她好歹也是名门贵妇,不想因这么一点小事,就败坏了花正坚的名声。
于是叫停车夫,躬身从马车里出来,扫了一眼围观众人后,面色不悦地从车上下来。
径直向倒在地上的人走过去。
十三姨太生性张扬,人群中很快有人认了出来。
原本就吵吵的人群,霎时间愈发嘈杂起来。
人们都好奇的看着这位不可一世的贵妇究竟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霍思源倒在地上,脑袋被摔得钝痛。
只感觉天旋地转,一双眼像是被磁石吸到了一起似的,怎么费力都睁不开。
十三姨太走进才发现,原来是霍班主的儿子,心下一慌,忙叫车夫抬进马车,就向薛漠的医馆赶去。
霍班主的戏班是她最喜欢的戏班子,尤其是霍班主那一副嘹亮铿锵的嗓音,不论什么曲目,只要让他一亮嗓子,总会别有一番韵味。
霍班主嗓音醉人,就连功夫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就在方才,她盘点可用之人时,盘点到最后也就剩了霍班主一个。
如此紧要关头,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十三姨太一路心急地带人赶去薛漠的医馆,结果去了才发现医馆早就落了锁。
顿觉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薛漠自从认了花芊月这个师傅后,有事没事就爱往桑镇跑。
此刻,他又在济家屋外,恭候他的小师傅了。
见花芊月风尘仆仆地回来,忙上去接过药箱,嬉皮笑脸地道了一声,“师傅辛苦了!”
花芊月闻声,眉眼一竖,举起手掌就要扇人。
薛漠见状慌忙躲开,“师傅年纪不大,怎么老爱打人呢?”
“再听见你喊我师傅,以后就别想从我这里学到半点手艺了!”花芊月生气道。
“是,师傅!”
“你——”
“哼!”
花芊月索性懒得理他,径直像屋里跑去。
此刻济隆生不在,余秀凤正一个人心神不宁的在叹气。
听见屋外的动静正要迎出来,却见花芊月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了进来。
“你可算是回来了!”余秀凤抓住花芊月的双手,一脸忧心道:“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余秀凤说着话,眼神却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看她有没有受伤。
花芊月心里登时像升起一轮暖暖的太阳一样,暖烘烘的。
伸出双臂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余秀凤的脖子上,甜甜地喊了一声“娘!”
“谢谢娘关心,芊月没事,好着呢!”
花芊月心里感动,为了让余秀凤放心,学着济隆生的样子在她面前转了两个圈。
见她的好儿媳真的毫发无损,余秀凤这才放心下来,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到底是什么人要瞧病,还非得蒙上眼睛?”
花芊月笑笑,眼睛一眯,撒谎道:“一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人故弄玄虚而已,娘亲不必在意!”
她才亲眼见过余秀凤与锦姝的主仆情深,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是给瑢妃去瞧病了,怕是她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花芊月在屋里扫了一圈都没看见济隆生的影子,正要开口,却见余秀凤又心事重重的凑了过来。
“娘?您有事?”
“有事就吩咐,只要芊月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花芊月拍着胸脯,说得慷慨。
余秀凤却是眉眼一顿,小声道:“隆生说你把……”
瞟了眼尾巴一样跟在花芊月身后的薛漠,顿了顿,用更小的声音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