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元直接忽视柳江一双眼暗暗发来的求救信号,瞅准机会溜之大吉。
柳江见状,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戴面具的人是谁他并不清楚,但那花芊月他却是略有耳闻的。
而且在城门口,他也亲眼瞟见了那花正坚张贴出来的告示。
上面写的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从此嫡女花芊月不再是他花家的人,而且花芊月的名字也将被他从族谱里划去。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自己老眼昏花,一时看错了?
柳江心下惶恐,万般后悔起自己方才对花芊月二人的举动来。
众人都散去后,花芊月这才福身向周璇行了礼。
周璇心下一阵欢喜,没想到客居桑镇还能遇见自己的恩人。真是老天眷顾,他正为当时没强行留下他们的姓名而懊悔呢!
一番寒暄之后,周璇这才把话题引到正处,看向花芊月委婉道:“二位如何就看上了那孙尚的旧宅?”
花芊月也不隐瞒,坦然道:“是夫君闹腾着想住大宅子,民妇这才几方打听选了那孙府。原本觉着那是桑镇最大的宅院,却不曾想闹出这样的乱子来。”
原来如此,周璇心下一阵亮堂。
他就说他的这二位恩人天性善良,不可能是什么所谓的逆贼。
“想住大宅子可以和老夫说啊!再说了那孙尚的居所毕竟出过冤情——”
“冤情?!”
周璇说秃噜了嘴,见花芊月似有所求的把问题又抛了回来,旋即哈哈哈大笑起来,“老夫的意思是,一下子满门抄斩,随斩的家丁下人人数众多,其中不乏有确系无辜之人。”
花芊月听后心里一阵暗笑,冤就冤吧,瞧你这番欲盖弥彰的解释。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即便说是冤案又能怎样?
当时圣上下令斩草除根,幼苗都没留下一棵,两旁外人谁会闲的没事去替一个不相识的人洗冤翻案。
“可是隆生就看上那孙府了!娘子,人家就要住那孙府的大宅子嘛!”
济隆生窥了周璇一眼,抱着花芊月的胳膊就撒起娇来。
那声音嗲嗲的拖着长长的尾音,听得周璇瞬间皮肤都皱成了一坨。
看向花芊月的眼神里忍不住多了几分同情。
这女子还真是命苦,嫁个如此郎君,这日子可如何料理?
“好吧!”周璇叹了口气,“那孙府也不是不可住,只是——”
“只是什么?还请王爷明示!”花芊月道,她可不想再因为这宅子的事被人无事生非了。
“只是里面早已破败不堪,修缮工程浩大,光是这费用怕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啊!”
这老奴,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济隆生眉眼一弯憨笑道:“费用有王爷赏的金条,已经足够了!只是方才被那狗仗人势的奴才贴了封条,我们现在也回不去了呢!”
狗仗人势的奴才,这语气……
周璇又下意识地看了看济隆生的那双眼。
清明澄澈,满目童真,怎么看都不像是画像里他要寻找的人。
柳江一听这个傻子几句话就把战火又引到了自己身上,瞬间吓得一阵哆嗦,忙又跪在地上俯身请罪。
说尽谦卑自责之词。
周璇最讨厌这种动则低声下气,动则又狐假虎威,心眼势力,时刻保持着一副虚伪媚态的人。
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就冷声喝道:“还不着人速速去办?!”
“是!”
柳江应了声,慌忙退下。
招手叫了几个人急急吩咐了一声,躲瘟神似的躲到别处去了。
真是太悬了,幸亏没动刑!
否则被五马分尸的十有八九就是他柳江了。
柳江想到这里,脖子一阵发凉。
双眼一眯,就恨上了周子元。
虽说是个世子,但也没有实权。这些年除了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到处害人,他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好事。
只要不触及到王爷的底线,小惩大诫一下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谁叫他已经恶贯满盈了呢!
柳江一想到报复周子元的办法,心里终于爽快了一些。
又躬身回来,垂手侍立在门边,生怕一时怠慢不周又惹怒堂里的那尊瘟神。
济隆生见周璇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心里竟有一瞬间的愣神。
自己面具捂得严实,该不会被这老贼看出什么端倪了吧?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于是拉起花芊月的手就要走,“娘子,隆生想去看看我们那大宅子了呢!我们走吧,好不好?!”
“好吧!”
花芊月本也不想在这里多留,毕竟对方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自己又初来乍到,虽魂穿到了原主的身体里,但意识里还保留着自己原有的性情。
倘若有一句话说得不合规矩,很可能就会毁了周璇对她的殷殷关切。
周璇因为花芊月高超的医术,保住了他的夫人和一双儿女,心里本就对她感恩戴德,又见她嫁了个憨傻夫君,年纪轻轻便又当娘子又做娘的,瞬间于心不忍。
拽下贴身玉佩就交到了花芊月的手里,“以后但凡再被官府刁难,你大可把此玉佩拿出来!或可保你们夫妇二人一时平安!”
“民妇谢过王爷!”
花芊月一阵开心,忙接过玉佩福了福身。
这玉佩可比那金条有用多了。
这周璇好像只是面相长得凶了点而已,心思还是蛮细腻的嘛!
感觉比周敦要好相处多了。周敦阴险毒辣,老奸巨猾,凡事都藏在心底,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一想到周敦,花芊月就又想到了原主的十里红妆。
都过去几日了还不见送来,好你个周得实!
不过这笔账算到周子元的头上貌似也不错。
从衙门出来,花芊月牵着济隆生的手大摇大摆地就向桑镇走去。
一路上引得行人驻足无数。
人们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傻一弃的绝配夫妻究竟有什么秘密武器,怎么就那么好命叫那家喻户晓的活阎王看在眼里了呢?
真是怪事。
一旦有了王爷的庇护,以后怕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唉……活活羡煞个人。
济隆生感觉到了自己身上越来越多诧异眼神,回头吐着舌头,龇牙咧嘴的就向他们做起鬼脸来。
“傻子!”
人们不约而同地嫌弃出声。
但旋即又意识到了什么,忙又闭紧嘴巴低头匆匆离开。
等二人赶回桑镇时,天已擦黑。
余秀凤正期期艾艾地躺在床上抽抽搭搭地抹眼泪。
见花芊月二人回来,忙掀起被子翻身下来,鞋都穿不赢地就向他们奔来。
对着她的俩个孩子就是一番检查,“他们没把你们怎么样吧?挨没挨板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