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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此一睡,永诀别

朗日看着皓月,浅浅的在她额头烙上一吻,洛冰下意识的别过头去,“修缘,你帮我好好照顾皓月。”说着将还在睡着的皓月交到修缘手上。

修缘抱起皓月,“大哥,你这就要走了吗?都不等她醒来和她说什么?”

朗日贪恋的看着皓月美丽的脸,“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如果她给我一个机会听我说话,我只想说,五年没见,皓月,我很想你。”

那俊朗的面容上一抹苦涩的笑,笑容看的洛冰再一次泪水满溢,朗日最后看了看洛冰,便转过头要离去。

“易朗日,”洛冰在后面叫住他,朗日回过头看着洛冰。

“我和你一起走,一起回狼族。”

“姐,”下一刻洛言愣住了,他看着洛冰。

“落月石是狼族的守护宝物,可以开启这个种族的生命历程也可以让这个种族暂时静止,”洛冰从洛言怀中拿出落月石,那莹莹的石头发出美丽的月色光芒,“我可以让整个狼族在地下沉睡,用落月石。”

“姐姐,”洛言再一次愣住了,他听过父亲说这件事,也知道落月石有这样的法力,这需要一个有着狼族最纯正高贵血统的统治者或者他的子嗣,在狼族修建的隐秘而牢固的地下宫殿,念起沉睡的咒语,那么狼族的人都会在宫殿中睡去,包括这个念咒语的狼族首领。“你疯了,你也会跟着睡去的。”

洛冰转过头来看着洛言,她昂起头仰视弟弟,“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洛言蹙着眉头,“记得,但是——”

“爱一个人不一定是要和他在一起,”洛冰抢在洛言前面说着,绽放一抹如花般的笑容,她拍拍洛言的肩膀,继而看着易朗日,朗日在她不远处立着。

洛冰对他歪了一下头,“我和你一起回去,这个种族该睡了。”

朗日直直的看着洛冰,洛冰慢慢走近他,直到他面前,高大的朗日挡住了阳光,她仰起头,面对朗日的脸,朗日蹙着眉头看她,“还有别的办法你不一定要——”

洛冰将食指抵在他唇上,她睨着眼睛摇摇头,“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我和狼族一起沉睡。”

“姐姐,”洛言忍不住走过来,一把抱着洛冰,将她的头埋在自己怀中,重复着这句话,“不这样行不行,不这样行不行?”

洛冰的眼泪蹭到洛言的衣服上,她忍着自己想哭的冲动,半响才缓过来,从洛言怀中抬起头,凌乱的发丝,她咬着下唇双手托着洛冰的头,“你以后自己一个人要照顾好你自己,明白吗?”

“洛冰,”朗日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胸口,他走过来拉住洛冰的手臂,“不需要这样的,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狼族没有首领了,这群家伙不能没有统治者,他们会做怪的,也不会放过你,他们兽性太大,难以控制,但是我不能将他们赶尽杀绝,我们毕竟也是狼族,”洛冰哽咽了,她沉淀着自己的情绪,“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没有屠狼族了,就应该也没有狼族了才对,就让他们睡吧,永远睡下去,在大漠里,在狼族地下隐秘安静的宫殿里,我可以的,我可以。”洛冰忍不住,眼眶已经红了,洛言再一次从背后揽住洛冰,洛冰摸着弟弟的手臂,将头贴在他的头上。

一旁的不渝修缘等人看着这一幕,小芝将头贴在不渝肩上,在这一刻,她从前对洛冰的厌恶也已经烟消云散。

“就一定要这样吗?”莫愁小声呢喃,看着修缘,修缘没有说话,他怀中是依旧沉睡的皓月。

“咱们走吧,易朗日,”洛冰稳定了情绪,看着面前这个表情再也不能平静的男人。

“洛冰,我——”朗日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他不能看洛冰的眼睛,那美丽的绿色眼睛此刻如此炙热,只有面对自己最爱的人时才能有这种光芒。

洛冰快步率先离开,走了几步,背对着朗日,“快走啊,咱们的路还很长呢。”

“姐——”身后的洛言压低了哽咽的声音,“我跟你一起回去。”洛言跑上去,拉住洛冰的手。

洛冰点点头,“好,一起回去,”继而看看朗日,“上路吧。”

朗日加入两个人,踏上了回狼族的路,修缘抱着皓月看着三个人的背影,他低下头在皓月耳边说,“你醒醒吧皓月,睁开眼看看朗日,他就要走了。”

皓月依旧没有反应,走了一段路的朗日回过头来对着修缘挥挥手,修缘点点头,朗日挤出一抹笑容之后转过身离去。

“修缘,”不渝走上来,“我帮你抱着她吧。”

修缘笑着摇摇头,“没事的,我可以。”

不知过了几天,皓月终于醒来,睁开眼的她第一眼看见的是李家床榻的幕帘,修缘就在她身边,皓月转过头,只见一名高挑瘦削中原人士打扮的男子背对着自己忙里忙外。

修缘听见有动静,转过身,看见醒着的皓月,他眼睛一下子闪烁了起来,“皓月姑娘,你醒啦?”

“这是哪?”皓月觉得自己有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她环顾四周看了看这陌生的环境。

“这是我家,我叫李修缘,你已经昏迷很久了。”

“昏迷很久,”皓月顿了顿,“我还活着,这是哪里?我昏迷了多久?”

修缘正在想怎样把这几年的事情告诉她,或者说怎样让她接受自己已经沉睡许久的事实。

“这里是中原,你已经睡了五年了。”

“五年?”皓月瞪大了眼睛。

修缘坐到她旁边看着她,皓月无措的看着他,她突然看见自己的断臂,愣了一下,举起空空的左袖,“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你很好,只是一直睡着,现在都过去了,都结束了。”面前干净清秀的男子有一双平静的眼睛,让人看见他就会感到安定。

“这五年,我怎么了?”

“听我慢慢告诉你,皓月。”修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朗日一行人继续赶着路,他们坐到一辆马车上,洛言出去驾车,剩下两人各据一方,洛冰一直垂着头,一言不发。

朗日也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开口,“你——”

继而朗日摆摆手,“你先说。”

洛冰莞尔一笑,“没事。”

“你累不累,要不睡一会吧。”朗日的声音比平常低了许多,异常温和,洛冰笑着摇摇头。

“我还能醒着多久,就快睡了,还是多看看外面吧。”这一句话让朗日陷入无尽的伤感。

“洛冰,还会有别的办法的,不用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

“是你不想还是你觉得欠我?”洛冰突然抬起头看着朗日,那一刻,朗日透过她异常美丽的绿色眼眸看见了自己,他颤抖了一下,那双眼睛依旧美丽,一如自己第一次见到洛冰。

“我——”朗日哑言了。

洛冰轻笑了出来,“你大可不必觉得欠我,”她掀开车子的幕帘看向外面,窗外一片绿色,洛冰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胸口闷的发紧。

吹进来的风揉乱了洛冰的发丝,洛冰不能眨眼,因为眨眼就会有泪水流出来。

“易朗日,”洛冰没有看他,“我问你,如果没有皓月,你会喜欢我吗?”

朗日愣了一下,他垂着头不语。

“如果我不是狼妖,你会喜欢我吗?”

铮铮铁骨的易朗日也想不到自己有这样的一天,第一次如此手足无措,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我不知道。”

驾车的洛言颓废的看着过往的一切,他饮着酒,策着马,驱着车无感的飞驰在路上。

终于赶到狼族已是十几日以后,风尘仆仆的三个人回到这片曾经对他们都很熟悉的大漠,朗日看着狼族这片灰黑的城,他手中持着暮林和歌黎火化后的尸骨,向着狼城走了进去。

洛冰和洛言跟在他身后,当狼妖们看见朗日出现的时候纷纷为之震惊,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洛冰掏出落月石,站在狼族最高处,那一双幽绿的眼睛看着众狼妖。

“首领黑幕林已经升天,我是老狼族首领之孙女黑洛冰。”说着举起落月石,狼妖们在看见洛冰和落月石那一刻就没人质疑来者的身份了,他们纷纷放下武器下跪。

“奉已故老首领的旨意,我们狼族要进入一个新纪元,在此之前我们族人需要沉睡在我们发源的宫殿。”

跪拜的狼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洛冰将落月石插到老首领的手杖中,最后指向狼族圣台的一面墙,那发着巨大光芒的落月石手杖开启了通往地下宫殿的大门,墙面打开,出现了一条通道,通道两侧的火把因为接触了空气而接连亮了起来。

洛冰闭着眼口中念着咒语,狼妖们纷纷像着了魔一样站起身自觉向着通道走进去,洛冰不停的念,直到最后一只狼妖也走了进去。

洛冰睁开眼,看着这宽广的通道,她猛地回过头,朗日和洛言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姐姐,”洛言的眼睛红了,他恋恋不舍的看着洛冰,洛冰走过来双手捧起洛言冰冷的面庞,洛冰笑了笑。“哭什么傻瓜。”

洛言垂着头,说不出话来,一把抱住洛冰,紧紧的将瘦小的她揉在怀里。

“你别走。”洛言咬着嘴唇说。

洛冰闭上眼,仰起头,眼泪顺着脸流进了嘴里,她偏过头,正看见朗日的脸。

朗日愣在原地,直直的看着洛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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