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筱所住的房间叫醉花葶,是历来云雨堂花魁迎客住宿之地。可现在这里成了软禁简筱的地方了。拓敬烈不知道用多少银子把老鸨收买了,居然没日没夜地监视自己,自己走到什么地方,就有个小尾巴跟着。
今天天气不错,简筱想着可以出去晒晒太阳,刚打开门,两个小厮站在那里,眼睛怔怔地盯着简筱,生怕她瞬间消失。简筱不知道席儿住在这里多久了,但是这里的格局倒是很符合简筱的原则。
两个书柜,摆满了各种书卷,房子正中一个书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和古琴。四周零星点缀着写青瓷摆件,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云雨堂,还会以为是个书香门第呢。要说有什么不满,就是这个床榻。
简筱以前住的都是不挂幔帐的,挂上就头晕。但这里的床以为有床柱,所以都挂着,幔帐一放下来,全部都是暧昧。
简筱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任务,后宫中流传的资料会是什么呢?稗官野史?贤良淑德?不知道。她忽然觉得枕头下面有东西压着,自己抽出来,是本书。简筱刚翻了一下立马脸红了起来。
这是一本春宫,上面画满了各种姿势。简筱翻了两页就觉得身上热了起来。此时云雨堂华灯初上,门外传来了各种嬉笑怒骂的声音。女子的柔媚和男子的调笑融合在一起,像一首充满春歌,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简筱把书一扔,推开门想看看外面什么动静。结果门还没全开,就看到一个男人搂着两个女子从自己门前走过,两只手都快摸不过来了。简筱尖叫一声,马上关上门,心直跳。
呼呼,简筱拿着凉水往脸上泼想给自己降降温,抬头看到铜镜上写着两个字“心静”,呵,心静自然凉啊。
简筱看到了上面的古琴。自己不会弹,但每个女孩子都有这样的一份古色古香的梦,摸摸总可以吧。
七跟弦,简筱的玉指在往上面一放,下意识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舞,一段流畅的曲子呼之欲出。看来席儿的琴棋书画吹拉弹唱,简筱悉数继承了。
这音乐忽高忽低,宛若山间的清泉,流过高山,流过平地,时而紧迫,时而舒缓。简筱的心也随着音乐安静婉转了下来。
“哎呀,这位公子,这里的姑娘不见客的,哎,您等等……”话音未落,醉花葶的门被推开了。
音乐声止,简筱皱着眉头看着来人,身材肥硕,满脸横肉,简直就是猥琐大叔一枚。身后老鸨跟着,还有一个红衣女子,长得很是柔媚,眉目间如同行云流水,看过便不会忘记。
猥琐大叔一看到坐着弹琴的简筱,眼睛变直只冒光,说话舌头都打结,“妈妈,你不是说云雨堂最漂亮的姑娘都给我了嘛,这美人……”
简筱被这酒气熏够呛,“我不是这里的。”
老鸨也赔笑,“爷已经听到了吧。这小姐不是咱家的。”
“笑话,不是姑娘,却在这云雨堂作甚?”肥男摇摇晃晃地向简筱走来。“来,让爷……”
简筱忙躲闪,可那男人喝醉了,仍凭老鸨怎么拉都拉不住。简筱觉得他油腻腻的手指就要摸上自己。
突然简筱觉得一阵冷风过来,“轰”一声,刚才喧嚣的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简筱回头,拓敬烈正皱着眉头站在中间,那男人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妈妈,付钱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的?”拓敬烈声音带着些许不满。
老鸨看到拓敬烈不高兴,马上赔笑,“看您说的。这是意外,这位爷喝多了,正好听到简姑娘的琴声,一时没拉住。以后不会了。红静,还不把人扶出去?”
那个叫红静的女子走到拓敬烈面前,恭敬行礼,“红静给公子赔不是了。”那声音千娇百媚,就连简筱听了都心中一动。
她打量红静,红静扶起醉汉,朝着简筱看过来,那眼神说不出的凌厉,似乎要把简筱杀死。简筱觉得一阵寒意。
醉花葶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简筱盘腿坐在地上生闷气,好不容易的兴致就被醉汉打扰,这地方真不是正经人呆的。要不,抽时间跑路?
“你会弹琴?”拓敬烈打乱了简筱的思考。
简筱点头。
“给我弹一曲!”
“没心情!”
“嗯?”拓敬烈皱着眉头看向简筱。这女子也太放肆了。
“我刚才弹得正高兴呢,闯进来个神经病,哪还有心情啊?”
“不行!给我弹!”拓敬烈用命令的口吻说。
“为啥?我卖给你了?”简筱还口。
“你说对了!八百两!”拓敬烈比了个手势,“所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
“我要是不呢?”简筱试探着他的底线。
“不?这多容易,我问妈妈把钱要回来。看看你以后接什么样的客人。”拓敬烈凭着这几天对这女子的观察,她不是烟花女子,也厌恶成为。
简筱叹气,这是自己的把柄,她只好乖乖坐在古琴前,手指一拨弄,清澈的声音响起,拓敬烈躺在床榻上,听着悠扬的曲子。
一首曲子终了,“还要听吗?”简筱问。拓敬烈没有回音。
简筱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到拓敬烈闭着眼睛,胸膛有节奏的起伏,看样子是睡着了。他的眼睫毛可真长,像漫画中的一样。简筱看到他额头上太阳穴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肯定是受伤留下的。不如趁这个时候分析分析他。
手掌中间有老茧,看形状应该是惯用兵器的。他那个玉佩挂在腰间,中间刻着一头鹰,奇怪,一般来说温润的玉都会刻一些温和的事物,怎么会刻鹰呢,难倒是图腾?他是少数民族?
简筱重新打量他的面孔,骨架很宽,眼窝深陷,鼻梁高挺,真的是。那他来比伽国做什么?简筱拿起他的马靴,靴底没有多少尘土。她看着熟睡的拓敬烈,又轻轻捏了捏他的腿,有些僵硬,看来是长时间站在什么地方。不是杀手就是密探。联系初见时,他和张沁的打斗,俩定他就是个杀手。
完了,他可是危险人物,这要和拓敬烈在一起,自己的小命指不定就报销了。如今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他在房间中,她离开,老鸨也不会好奇的。
简筱像小猫一样,慢慢离开床榻,轻轻打开房门,一只脚踏出去,简筱的心悬在空中,只等另外一只脚落下,溜之大吉……
“你要去哪儿?”拓敬烈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