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域胜哥来看你了。”周妈腰间围着围裙,手里正洗着东西,听见门口有汽车的声音,就知道是域胜,便来告诉清因。
“周妈,你忙你的,我坐在楼下等她。”方域胜望向周妈说,便坐在楼下等清因下楼。
域胜端坐在沙发上,形貌透露出一种商人的气质,温润和儒雅藏在眉眼之中。一眼望去,颇有些惊心动魄。
“域胜哥,你来啦。”
域胜抬头整好看见清因低着头下楼的瞬间,碎发在耳边的空处浮着,嘴唇红的像是染了胭脂。清澈的光依旧在眼里闪着,这眼光入了域胜的心,从小时候,永远,让域胜的桀骜消失了,只在她面前。
“域胜哥!”
清因用手碰了域胜的头发,又迅速地收到了身后,踮着脚,笑意盈盈。
“你带我出去呗!父亲不让我出门,我哪里能待的住,你说是吧!”
域胜永远禁不住清因的耍赖和撒娇,还是带着清因出去了。
“不过说好了,今天你就不要去学校了。”域胜用温柔的声音对清因说,得到了清因的肯定回答。
司机开着车,域胜和清新坐在后面,
“域胜哥,你说为什么啊!”
域胜顺着清因的目光看见了一老一小两个乞丐,肮脏地趴在地上乞讨。
“为什么这样成群的苦难还在中国大地上,折磨着百姓,你说,什么时候百姓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永远。”
“我觉得现在国家的一切都不稳定,你说的真正的幸福,怕是要远些了。”
夏季的雨水瞬间淋湿了整个大地,一切的肮脏和痛苦,都浸透在雨里,天空的蓝被乌云赶走,只有黑压压了。路上的乞丐、散报纸的报童......他们,被自然的雨击垮。
清因转脸抱着域胜,眼里含着泪水。耳边碎发亲昵着域胜的脸和嘴唇,域胜红着脸轻轻地拍了拍清因的背,那样瘦弱的身子,一瞬全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了。他想紧紧抱着她,又怕弄疼了她。这个弱小的女子,是自己未来的妻。
他与未来的妻,在风雨下的车里拥抱。
他未来的妻,眼里满是青年的心事,好像容不下他。
“司机,送她回家。”
清因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和域胜告了别。
雨仍旧下着,让时间仿佛快进到了夜晚。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楚肖霖、沈月心和她的两个儿子。年龄稍稍大一些的叫楚康成,另一个叫楚乐成。
“来,清因,你坐在这边。”沈月心望向清因, 用手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轻轻挪了下身子,往边上靠了靠。
清因坐在了楚肖霖和沈月心中间,开口说:“我在家待不住,刚刚出去透透气。你们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人聚的这么齐,二弟、三弟都来啦。”
原先躺在沙发上的楚肖霖,坐了起来,“我和你沈姨商量着送你出国留学,去法国。你觉得怎么样?”
清因很诧异,虽然自己曾经也动过出国留学的心,但从未想过付之以行动。她在女子学堂读了几年的书,自以为有了一定的知识,不同于那些只知道在家里绣花的大家闺秀,但是出国留学,她却不一定能下这样的决心。
“父亲,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清因的脑子很混乱,夹杂着暴雨中中国的苦难,她也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出国留学,或许能完成自己青年的心愿吧!”清因想着,不由地低下了头。
“姐姐,你放心的出去,这儿有我和哥哥。”楚乐成以一种玩世不恭的语调说着,手揽着哥哥楚康成的肩,“哥,你说是吧!”
康成一副书呆子气质,是学校里的优等生,但却不合群。他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作为对弟弟的回应。
“清因,不着急,你自己想一想,认真地想一想。”沈月心装作殷勤的调子,实际心里巴不得清因赶紧走,好打自己的如意算盘,耍戏子的把戏。
清因他们都上了楼,沙发上只剩下楚肖霖和沈月心。
清因望向楼下,白脸的沈月心正给楚肖霖扇着扇子,尖着嗓音又说着妇人家的杂碎事情,楚肖霖有一瞬间好像很老,确实父亲老了。他越老,就衬得沈月心越年轻,清因心里隐隐地担忧着什么。
回到房间,关上门,清因平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水晶吊灯里无数个缩小的自己,她有些晕了,她知道自己的纠结。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姐姐,姐姐!”楚乐成站在清因的房门口喊着,就像是清晨的鸟叫一样。
清因懒懒地去给他开门,“你有事吗?”
“姐,你借我几本书,越是深奥越好!”乐成笑嘻嘻地说着,就要钻进清因的房间里找书。
“你,学校你都不去,这会儿在家里装什么积极。”清因说完便捂着嘴巴笑话他。
“我最近认识了个女孩,我一眼就喜欢上她了,我看她很喜欢读书,整天抱着那本什么,哎呀,反正就是这样,你找几本书给我。”
“好,我拿给你,你可别给我弄坏了。”
“肯定不会!”乐成接过书就跑回自己的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