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镇来到湖边,早有一艘江舟做好了准备等在那了。几乎脚刚在甲板上站稳,这艘有六、七丈长,头尾成尖形的大船已经驶离了湖岸,在两边十几位大汉一起奋力划桨下,飞快地向湖心行去。
站在船头,迎着扑面而来的缕缕清风,望着天上的白云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那若隐若现的倒影,幻想着自己在湖面上踏波而行,正陶醉其中之时,张浩来到了身后,直接把我请进了一个密闭的船舱中。看来水寨的位置对外还是保密的。
张浩留了下来,明着是陪我说说话,真实用意自然是不用说了。似乎过了好一会,船才靠岸停泊,估计水寨所处的小岛离湖口镇还是挺远的。我不禁暗自庆幸上次没有真的游过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按我的水平真想游到水寨,可能性几乎没有。
下了船,却发现所处的码头三面是陆地,看来已经深入到了小岛的内部,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向来路看去,却非常失望地发现,唯一进岛的水路竟然还转了一个弯,岸边高大的树木把弯那边的情况遮蔽的严严实实的,彻底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我现在已经身处在一个不知方位的小岛上,就是放我驾船离去,我估计都不知道应该向哪儿划了。
只向前走了几步便有几个人快步迎了上来,为首的应该在三十多岁吧,面容儒雅飘逸,身穿一件淡青的儒衫,更加显得卓尔不群。他身后的数人和周围岛上众人一样,只是比他们似乎要壮一些,而从穿戴打扮上与普通渔民也没什么区别,看来岛上这些人也都是渔民,只不过是有组织的渔民罢了。
见这几人来到身前,张浩急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江总管,我们已去过湖口镇刘大夫家,只是刘大夫去了沙石镇,只好把刘大夫家中的袁大夫给请来了。”看来眼前这位多半是江别雁了,果然是人品出众啊。
“袁大夫?”江别雁有些疑惑地扫了我一眼,见我仍然是从容淡定地站在那不发一言,微微皱了下眉,目光又望向了张浩。
张浩急忙说道:“这位袁大夫是刘大夫的朋友,刘大夫不在的时候特意交待他留下来照看的。”
有些不满地看着张浩,江别雁冷冷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是刘大夫告诉你的,还是刘大夫走的时候你在场?”
张浩无比尴尬地望了我一眼,弱弱地说道:“是袁大夫说的。”
我知道该我说话了,淡淡地望着江别雁,缓缓地说道:“在下袁乐,也是个郎中,前两日去拜访刘大夫,因刘大夫要去沙石镇出诊,让我留下了照看一下。今晨这位张大哥来请刘大夫,说是给水寨中的夫人和小姐看病,因为刘大夫要三两日才能回转,我便跟着过来看一下。不过没关系,张大哥应该已经让人去追刘大夫了,想来不一会刘大夫就会亲自前来了,估计这也没我什么事了。”
江别雁随即看了张浩一眼,见他尴尬地微微点了点头,凌厉地瞪了他一眼后,再次转过头来,已经是一脸微笑地望着我,拱手为礼,温和地说道:“在下江别雁,是水寨中的一位管事,刚才不知袁大夫身份,多有得罪,还望袁大夫能够见谅。”
我跟着还了一礼,打了个哈哈后,只听江别雁接着说道:“夫人和小姐这两天稍有不适,要不,袁大夫这就跟我前去看一看吧。”说完,转身手一伸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身后的数人立刻闪到两边,让出一条路来,江别雁当先而行,带我向岛中走去。
跟在江别雁的身后一路行来,不一会一座阔绰的院落出现在眼前,从用料到装饰都与周围的房屋有着明显的区别,这应该就是费清云一家所居住的地方了。
进了院门,江别雁带着我直接向正中的堂屋走去。刚要进门,却从里面急冲冲地奔出一人来,看上去已经五十多岁了却还是虎背熊腰,扎须环眼,给人一种忠厚耿直的影响。而那紫红色的脸膛上显出一片焦急之色,宽宽的脑门上似乎正浮着一层细汗。一见江别雁,便上前一把抓住,急声说道:“别雁!你可来了,把刘大夫请来了吗?夫人、小小可经不起折腾了,快!跟我进去!”说完拉着江别雁就要向里进。
江别雁被他牵着,一边迈步向前,一边说道:“万老,刘大夫不在家,我们正让人去请,目前先请了这位袁大夫来看看。估计一会儿刘大夫也就到了。”不用说这位应该是万山河了。
万山河听江别雁说完,脚步一顿,回头看来,似乎才发现人群中并没有刘大夫的身影,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我这个陌生人的脸上。环眼一瞪,已经开口大骂道:“张浩呢?张浩在哪?他是怎么办的事?”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张浩在我们向这边来的时候,一直躲在最后,还未到院子前就已经偷偷溜走了。
江别雁上前一把拉住了万山河,低声说道:“夫人和小小还在等着呢。”万山河似乎醒悟过来,那原本满脸的怒气也随着他在额头大力的一拍后,瞬间就不见了。转过身去,看也不看众人,万山河已经当先走了进去。
一进堂屋,便见一个年轻高大的男子正焦急地来到万山河的面前问道:“爹,刘大夫来了吗?”见到我们随后进来,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着。看到他与万山河相似的相貌,听到他刚才的话语,不用猜也知道他是万山河的独子万小山了。而在堂屋正中的椅子上正悠然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那红润的面色,给我的第一映像,似乎以“鹤发童颜”来形容他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他应该就是鄱阳湖水寨的寨主,有鄱阳水神之称的费清云了。只见他如电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扫而过,在我这稍作停留后,不动声色地望向了江别雁。
江别雁急忙上前来到了他的身边,躬身解说了几句。屋中除了几位中年人外,站在万小山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倒不是因为他是屋中除了万小山外唯一的年轻人,也不是他平凡的长相,而是那比万小山更加焦急灼热的眼神,似乎他俩才是病人的亲属,而那位与病人关系最密切的费大寨主却显得平静的多。
听完了江别雁的解释,我立刻成了焦点。望着我从容不迫地站在那,费清云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笑着说道:“有劳袁大夫了。”说完便起身向内屋走去,江别雁立即向我示意,让我跟过去,同时却把急切上前的万小山给挡了下来,而万小山身后的那个年轻人也似乎强忍住想上前的冲动,辛苦地站在那未挪一步。
跟着费清云进到里间,只见两位女子合衣分别躺在两张床上,薄薄的锦被盖到胸前,两只手都放在外边,平贴在身体的两边。费清云静静地站在一边,只有在这时,我才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痛惜和爱怜。
上前两步,我已经能够看清楚她们的面容,左手边的这位应该是费清云的夫人展月眉,只是光看长相似乎只有二十出头,娇艳欲滴的娇容上成熟中透着妩媚,虽然双目紧闭却依然让人心动不已浮想联翩。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正在向人述说着身体的不适,虽然在睡梦中,她还是让我生出心痛的感觉。
右手边的自然是费清云的宝贝女儿费小小,年方二八,却已经出落的楚楚动人了,吹弹欲破的小脸上粉嫩的肌肤闪烁着诱人的光彩,长长的睫毛遮住的将是怎样一双眼睛呢,真是让人向往,偶尔的颤动,让我有一种冲上去呵护她的想法,小小的年纪已经长得如此美艳动人,不亏有鄱阳仙子之称。我站在原地看上去似乎在思考,其实已经被她们的美貌所深深地吸引,已经忘了我是来做什么的了。
费清云这时也已经回过神来,望着我轻轻说道:“自昨日午餐之后,拙荆和小女都感觉不适。我经过调息之后倒没什么,而她们身上却搔痒难当,一晚上都无法入眠。为了不让她俩抓破皮肤,我也只好点住了她们的穴道,让她们先睡一会。但长期穴道不通的话,对她们身体将有一定的损害。所以一大早就让人去请大夫了。”
我从惊艳中清醒过来,急忙故做了解的点着头,心中却是吃了一惊,按他所说,他也同样中了毒,却通过调息自行的排出了毒素,只是不知他是否已经怀疑到有人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