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栈中出来,回头看了一下,果然是平阳镇的许家客栈,估计当时叶青与我说话的时候,叶寒冰一定在其它房间等解药呢。摇着头苦笑了两声,骑上马我再次独自上路了。
一路行来,本来已经习惯了孤独,没想到这几天被叶青这么一搅和,没她在身边反而觉得有些寂寞了。
很快我又调整到以前的状态,每日里除了赶路就是运气调息,修炼武功。不一日,便来到了潼关。西出潼关,便是西夏境内了。这里南有秦岭,北有黄河,东有年头原,势成“关门扼九州,飞鸟不能逾”之势。
观赏一阵,感叹一番后,拿着飘雨楼准备的通关文书,我顺利地通过了这座已有着几百年历史的雄关。
继续向西北,我又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便来到了西夏国的都城兴庆府。兴庆府倒是和应天府的布局有些像,只是街上来往的行人身上穿着各个民族所特有的服饰。在这里不但有党项族,汉族,还有来自回鹘和吐蕃的,甚至还有契丹人。这里集市上的物品虽然没有汴京的丰富,但是各种民族的物产充斥在其中琳琅满目,各种语言激荡在耳边,倒也是热闹非凡。
我问遍了整个兴庆府也没有找到那个让我送信的地址:兴庆府珠宝楼,看来这的确是齐宝轩掌柜耍得手段,不过看在他付给我那二十两银子的份上,气也消了不少。
在兴庆府里逛了一圈,也没见到叶青他们,心里难免有些遗憾,看来这次是见不到他们的了。在集市上随意地逛着,耳边听着各族语言,头脑中却随即神奇地反应出它们的意思,联想到在赵家镇时就能够听懂契丹人谈话,我暗暗猜想以前我多半到过不少的地方,否则的话如何能够听懂这许多语言。只是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想到这个问题就头痛,现在对以前的事似乎没有半点映像,摇了摇头,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我正准备离开,却无意间听到路边一个作汉人打扮、尖嘴猴腮的老头,正在用半生不熟的西夏话,向着两位站在他摊子前,身着宽松式大翻领对襟窄袖连衣红裙的年轻女子吹嘘着什么。其间传来的高丽参,包治百病的话语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停了下来,凑过去看了一眼,那个老头手中正拿着一根,却似乎是一根山莴苣嘛,正口沫横飞地介绍着,说是什么千年的高丽人参。而那两位年轻的女子似乎已经被他说得心动了,正商量着。
等看到她们果真掏出了银两准备买下来的时候,我实在憋不住了,直接开口说道:“这不是山莴苣的根嘛,怎么会有人把它当人参来卖呀。”就像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能够听懂西夏话一样,不知什么原因我冲口而出的也是西夏话。
听到我的话,那两位女子似乎楞了一下,随即停下了准备递钱的动作。而那个老头却是一脸恶毒地望着我,嘴里却不停地说道:“别听他瞎说,一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他连人参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那两位女子有些疑惑地望了望我。我也不以为意,指着那老头手中的山莴苣根说道:“高丽参粗颈芦短多环节;表面红棕色,上部显‘黄衣’,体周有明显纵棱纹,质紧而重,断面角质有菊花纹,气香浓,味甘微苦。而你手中的山莴苣根气微臭,味微甜而后苦。根呈锥形,自顶端分枝,顶端有圆盘状的芽或芽痕。表面为灰黄色或灰褐色,有细纵皱纹和横向点状须根痕。质地坚实,但易折断,断面较平坦,略显出不规则的环状。我说的可对?要不要现在就撇开来看一看。”
望着那老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我丢下一个不屑的眼神,转身而去。那两位女子已经收起了银两,见我准备离开,她们从后面追了上来,急忙叫住我,“谢谢这位公子刚才戳穿骗局,公子对药物如此了解,想来在医术上也一定造诣非浅。我家小姐这两日突然呕吐,接着就卧床不起,希望公子能够施以援手,酬金方面不成问题。”也许是怕我拒绝,也许是心情急迫,那个女子一口气把话都说完了,然后恳切地望着我。看她们刚才差一点上当,估计多半已经病急乱投医了,心想反正没什么事,就去看看,要是真能救人一命,也算是积德吧。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我同意了,她们也似乎松了一口气,急忙转身带路,转了一个弯,领着我上了一辆停在路口的豪华马车前。见到这辆马车,我反而担心了起来,以我所了解的那一点医术这一次看样子是不一定能够解决问题了。我本来以为只是一户平常百姓,在这个番邦自然很难找到懂医术的。可是从这辆豪华的马车就不难看出这家非富即贵,应该不会是找不到会医术之人,而如果在整个兴庆府都找不到能治好病的大夫,那我去多半也起不了作用。只是刚才已经骄傲地点头答应了,现在又已经坐在了马车上,要是就这么跳下车去,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可是要是到时候不会治,估计更没面子,想到这,已经有些如坐针毡了,就连冷汗都快出来了。
片刻后,马车停在了一处宽畅而精美的庭院之中。刚跳下车,那两位女子已经急切地在前面带起路来,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只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从容潇洒的风度。
很快我被领到了一间女子的闺房中,床上女子似乎岁数不大,应该只有十五、六岁,本应该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可如今却是面容枯槁,印堂发黑,神志不清,似乎已经病入膏肓了。看到病人如此模样,我也呆了,因为我在飘雨楼中所学的,医术并不是主要的,所涉及的也只是为了自救以及可能遇到的一些常见疾病,自然也很少有机会给人看病,像这么严重的病情更是第一次遇到。可是既然已经来了,又在那两位女子殷切的目光中,我也只能装模作样地上前去探视一番了。
切了切脉,脉相既弱又乱。那是肯定的了,病成这样不乱才怪。号了半天脉自然是一无所获。也没别的办法,便径直把那女子的眼皮拉了起来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女子似乎想上前阻止,但见我已经动手了,也只好忍住了没再说什么。依然看不出什么,我又把她的嘴扒开来。由于半天看不出得了什么病,我正有些尴尬,想让她们另请高明时,突然闻到从那卧床女子的口中传来一股刺鼻的气味,我于是靠得更近了,向她的口中仔细看去,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哼,看来我的动作似乎激怒了她们。估计还没哪个大夫会像我这样无礼,不过就是这个大胆的举动,让我发现了一丝异样,她的牙龈似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蓝线,也是因为我修炼过武功,要是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我可以肯定她是中了毒。一涉及到毒,我的精神立刻来了,在飘雨楼我钻研最多的就是毒了,想到这我抬起头来开口问道:“这几日她可曾吃过什么可疑之物?”
那两位女子听我这么一说,似乎思考了一下,互相望了望,然后说道:“前几日的饮食都很正常,只是两日前突然呕吐了起来。”
“那给她看病的大夫都怎么说的,给她都吃了什么药?”
那两位女子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开口答道:“这两日也来了几位大夫,似乎都说小姐是体虚气弱,开了一些理气化瘀的药,可这两天不但没见好,反而昏迷不醒了,那些大夫也没敢再来了。”
我皱起了眉头,从这些话中我根本得不到有用的东西,我还是不知道床上的病人可能中的是什么毒,但一开始既然出现了呕吐,那毒一定是从口而入了,没别的办法,只好试试最笨的办法了。
于是我便让她们拿来大量饮用水,还准备了让她呕吐的盆。接下来我亲自动手,摧动真气把一大壶一大壶的水都灌入了她的腹中。那两位女子也来帮忙,看来她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灌下了十几壶,只听她腹中咕噜噜作响,脸上一阵痛苦的表情之后,“哇”的一声,刚才灌入的水已经如喷泉般飞溅而出。那两位女子都惊喜地欢呼了起来,能够有这样的反应总好过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接着又灌了她几次,直到她实在无力呕吐了,才放过她。不过看来这一经典的解毒招术还是起到了作用,至少在她又一次昏睡前,曾经把眼睛睁开过一次。虽然只这一次,但旁边那两位女子看我的神情已经大不一样了,我也找到了一种神医的感觉,头都似乎昂地比原来高了一些。
当天又去灌了一次后,卧床的女子也清醒了过来,便给她开了几味调理的药,接下来的两天,我便被她们盛情款待,高高地供了起来,本来还想快些赶去天山,但一见到酬金,我便心花怒放地留了下来,她们给我的竟然是金子,呵呵,我可是第一次拥有金子啊。在飘雨楼得到的也不过是银两,那几块金子都被我激动地咬得全身都是牙印。
在这期间也见到了这里的主人,那是一对中年的夫妇,虽然是党项族人,但却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威严庄重的。尽管不会武功,但是那逼人的气势,让人无法仰视。我深信他们在西夏一定身处高位。
又住了几日,由于还要远去天山,加上那位病人看起来已经恢复得不错了,我上一次去看她的时候,脸色好了很多,在搀扶下基本上也能够下床走动了,只是还有些虚弱罢了。我便向她们告辞,她们却是热情地再三挽留,只是见我去意已定,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带我去见那位小姐,说是她知道我要离去,一定要当面拜谢。
再次来到她的闺房时,她已经穿戴整齐,正襟危坐在椅子上,见我来了,在那两旁侍女的搀扶下就要向我行礼,我急忙以她身体还未康复为由,让她不用多礼。那两位侍女也就顺势把她扶回了椅子上。她似乎十分强烈地想知道“恩公”的姓名,于是我就把大名“袁乐”报了给她,好像作为交换,她也把名字告诉了我,“李馨洁”很温馨纯洁的一个名字,由于她的身体还是十分的虚弱,也只说了两句,便显得十分疲惫了,我也就起身告辞了。
当我正要走出院门,李馨洁的侍女追了出来,并递给了我一块黑色的玄铁令牌,上面用西夏文刻了一个“夏”字。那侍女告诉我,她们小姐让她把这块令牌交给我,并自豪地说,在她们大夏境内有任何麻烦,只要出示这块令牌就能畅通无阻。说话的同时那种高傲之情溢于言表。看来是块好东西,我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揣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