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飘雨楼似乎已经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教我了,每天除了自修之外,便是和小环一起聊聊天,偶尔还会去逛逛街。
随着和我越来越熟,小环的话也越来越多了。虽然每次说话时都是轻声细语的,但那清纯的大眼睛再也没有躲避,总是能自然地与我对视着。其实我和她之间,也没什么太多的共同话题,我总不至于向她炫耀那些血腥的杀戮吧。于是每天我都是在听着她说一些院子里发生的,或是邻里间鸡毛蒜皮的小事,虽然不是很感兴趣,但一看到她认真开心地述说着,心中总是会升起一丝暖意。每次说完,小环眼眸中的欣喜感激之情总是溢于言表,尽管彼此都没说什么,但每天与我的聊天似乎成了小环最开心的时间。
现在见到方姑娘的机会似乎多了,不知什么原因,她没事总会把我找去。也许是我不像别的杀手或下属对她只是一味的敬畏吧,只是那些人都受制于体内被下的毒,为了每次的解药不得已而为之,而我却不受控制罢了,当然这个秘密,打死我也不说。
每次在她那,都能得到一些近期收集来的资料,然后就让我在书屋中与她一起看。看完后还会和我一起讨论研究一番。从中我倒是了解了不少天下的大事,只是每次见她那么严肃,我总是忍不住,会想些法子逗她,在一次次被她轰出书房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加亲近了。
这之间,我借着出去完成任务,又先后去了保州数次,但倩姐依然杳无音信,渐渐的我都开始绝望了。但当每次看到倩姐的那枝银簪时,心痛的思念总是让我再一次沉沦,所以我把那枝银簪藏了起来,贴胸藏了起来。
至于留在洞庭湖的神剑庄,我也偷偷溜过去一次,和王总管暗地里接触后,得知当时计划的各项事宜都在有条不稳地进行之中,原来山庄中的财产都已经安全转移,正常运作了起来。只是关于魔教却一直无法打探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而凤翔城在最初一段时间的平静之后,当确信问剑山庄已经分崩离析了,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势力也渐渐向东渗透了过来。
当王总管向我请示的时候,也许是能力有限,所学不多,我也只是在嘉奖一番后,让他们努力发展壮大神剑庄暗中的势力,尽量避免与凤翔城的冲突,放出原有的地盘,转入地下,等以后实力强大了,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夺过来。同时让他们不要再像原来那样只在潇湘境内,洞庭湖附近活动,而是分散进入天下各地,以打探各种情报为主,尽量掌握各大势力的状况。这一点倒是我在飘雨楼,感悟到他们对各种信息强大的收集能力之后意识到的,在这茫茫的江湖中,如果不了解各方面的动态,就会像个睁眼瞎,迟早会被别人吞并,说不定,被人灭了,还不知道是谁出的手。
也许是一直在接受杀手的培训,所以出的主意似乎也带着黑暗的色彩,不过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王总管来说,却是连连点头,深表赞同,老怀大慰,一再感叹当初由我来做庄主是一种明智的选择,日后神剑庄一定会重现当日的辉煌。
一开始倒也没觉得如何,但听着听着我就有些飘飘然了,呵呵,当庄主就是不一样,比小杀手风光多了。我正在考虑是否干脆留下来,做做神剑庄的庄主威风威风,王总管却开始一个劲地催我去少林寺找寻支持了,虽然不情愿,却又不好说什么,只想能够塘塞过去,却还是被王总管给“赶”了出去。少林寺目前我还没那个勇气去,就只好又回了飘雨楼,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少林吧。
回到飘雨楼没多久,我便被叫到了书房,虽然有些担心去洞庭湖的事会被发现,但我还是轻松地问道:“方姐,今天有什么新的资料向我请教?”
我很随意地来到她的书案边,换来的却是一个白眼,而我的心也定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便以方姐来称呼她了,当然只是当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我也问过几次她的芳名,只是她就是不告诉我,我也没有办法。
“把你的那个铜板拿来,”方姐抬头向我说道。
我楞了一下,“什么铜板?”
“就是那个标示了你的级别,上面有字的。”方姐没好气地说道。
“噢,”我才明白过来,在身上摸索起来,“嘶!怎么不见了?不会是丢了吧。”
“你敢?!”说话间,方姐娇艳的眼睛已经瞪了过来。
呵呵轻笑了两声,才从身上的某个拐角里把它给找了出来,随手摆弄着说道:“这玩意也没啥用,你是要收回去吗?”
“拿来。”方姐又瞪了我一眼,伸手接过,“是给你换一个。”
“我那个旧了吗?要换个新的?”我不解地问道。
方姐直接扔了一枚铜板给我,“去,去,去,拿着给我走远点。”
我接过来,仔细一看上面是“丁壹贰”三个字。我这段时间已经了解到,在飘雨楼中丁字号的杀手也只有十几位,通常出现空缺后,会从戊字号中选择填补,而丁字号杀手在地位待遇等各方面都要比戊字号高很多。比方说,人更自由一些,不用住在飘雨楼中,只要按时过来服药,想去哪儿都没人管。至少在裕来客栈我就没见过一个丁字号的。至于在丁字号上面的丙字号杀手,我就只是在上次问剑山庄的时候见过那个青衣小厮,对他我一直充满了好奇,后来我也问过几次方姐,很意外,她却始终没有告诉我那人的情况,只是让我不要多问,所以对于丙字号杀手有几位,以及与之相关的信息我都不知道。看来在飘雨楼中还有太多的秘密不为人知吧。
“还在那发什么呆”方姐的一句话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随即我便涎着脸又凑了上去,“我这个级别上去了,是不是待遇什么的也都跟着提高了?”
方姐故意认真地用眼睛上上下下打亮了我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好啊,要不要我多给你找几个美女侍寝啊?”
我尴尬地笑了两声,知道在她那儿,是讨不到好的,只好作罢。见我要走了,方姐突然把我从门口叫了回来,“这里有一份资料,看一下,如果有兴趣,可以去试试。”
伸手接过一看,与其说这是一份资料,还不如说是一张资料,连一张画像都没有,只是简单地写着:“姓名:杨鼎。绰号:飘零刀。性别:男。年龄:四十多岁。住处:无固定住所。擅长武器:刀。擅长武功:不详。相关信息:曾于沧州府外杀人越货,喜独行,喜欢收集各种宝物。这一次据传天山将出现宝物,可能会去。”
我抬头眨着眼问道:“这算什么?就这么多?没了?”
方姐答道:“就这点,因为杨鼎从来就是独自一人飘忽不定,蒙着脸四处抢夺偷盗各种宝物,却很少与人照面。所以资料并不多,这次顾主也没有时间的要求,所以你如果想试试,也不一定非要完成,你可以顺便到天山看看,到底要出什么宝物。”方姐望了望我接着说道:“省得你天天没事和小环腻在一起,也该出去走走了。”
“嗯?”听到最后一句,我不禁抬头疑惑地望着方姐,她却是早已把脸转了过去,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到底去不去?”
“出去看看也好。”反正没事,我便答应了下来,也忘了去反问什么叫“和小环腻在一起”了。
方姐从身后提出一个小包裹来,递了给我,“里面是一些银两,以及两颗解药。”
我虽然不受飘雨楼的药物禁制了,但还是知道那两颗解药对于飘雨楼的杀手来说意味着什么,看来这一趟能在外面玩大半年了。看她连包裹都为我准备好了,似乎就算准了我会去,当然了,对于这种没什么风险,没什么压力的任务,我想谁都会答应,就当是游山玩水吧。
愉快地接过包裹,正要出门,又听方姐的声音传来:“这次路途遥远,一路上自己小心,没什么事了就早点回来。”
我转身时,方姐已经低下头去,似乎又开始她的研究了,不过那微微有些发红的耳根却似乎揭露了刚才那一番关怀的话语正是出自她的口中。
“要是想我了,我就早点回来。”回答我的却是漫天的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