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岑小仙女早就困得不行了。洗漱完就扑到了大床上,直接睡死过去。
两只猫也玩累了,可可把头枕在岑鸢的枕头侧面,抹茶把可可当成靠枕,挨着岑铲屎官也睡着了。
或许是一整天都被有关祁狗的事情弄得不得安宁,她梦见了和他高中时的那点事。
在遇见祁羡之前,岑鸢一直信奉“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
但祁羡不一样啊。
首先,他性别男,爱好男。爱好男的话,他们俩可以一起欣赏帅哥啊。
其次,青春期里的岑鸢在没有真正遇到自己喜欢的男生前,是一个妥妥的颜控。那时候的祁狗没有现在这种让人流口水的精瘦身材,他穿按照自己身材定制的西装参加辩论,激动起立时都能把裤子崩坏。为什么西装要定制呢,不是因为他有百亿家产要继承,而是没有他适合的码数。
岑同学的择偶标准和择友标准完全不同。在择友标准中,他觉得上述两点不至于说都是优点,但足够两人完完全全成为好闺蜜。
被青春校园偶像剧洗脑的岑同学在高中有两个梦想:找到一个梦中情人、拥有一个死党闺蜜。
前一个实现无望,但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后一个的人选可不就找着了么。
要想和别人成为好朋友,首先自己要伸出友谊的橄榄枝。
高三上学期刚开学,祁狗去参加北大的暑期学堂,有两周不来上课。卷子、发的新桌布、要做的练习册堆满了书桌堂。
很好,发挥她同桌作用的时刻来了。
高中三年,她一直盲目崇拜清华,而他一直坚定要去北大。虽然两所学校就隔着一条中关村北大街,但是在高三的他们看来,这就是信仰上的差异。她是清党的,他是亲北派的。
但这样也有很大的好处。在社会风气包容开放的二十一世纪,他俩分属不同的派别,所以在帮派内部的斗争中两人没有竞争关系。
两所大学会在高考前给表现优异的学生自主招生评定,在高考招生时通过提前批降分录取。大学给的评定有限,想报同一所学校的学霸们暗地里会把彼此看成对手。而他俩,在学霸中是难得的相亲相爱一家人。
一放学,岑同学把祁羡桌堂里的东西都装好,送到了他家。
是祁羡的妈妈开的门。祁母是他们市一个二本大学的法律系主任,对岑鸢热情地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不仅表达出了对岑同学专程送卷子的感谢,而且着意突出她对岑鸢学习好的喜爱。
第一次见祁母时,面对他妈妈这样的表现她还有点不自然,但现在的岑同学已经完全适应甚至于麻木了。
商业互吹,谁不会啊。
他妈妈夸她,她就夸她儿子,而且把祁狗夸得天花烂坠的。听着岑同学的“真情流露”,祁妈妈露出自豪的表情,岑同学感觉阿姨把她的赞美都虚心接受了。
…
两周后,祁羡意气风发地回来了。听李晏儿说暑期学堂的考试特别难,尤其是数学,达到了理科生的竞赛标准。岑鸢知道祁羡的数学特别好,竞赛题难不倒他。
高一上学期转来文科之前,祁狗就获得了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全国决赛的银牌。要是继续在理科班的话,以他在数学上的天赋,通过竞赛保送到北大数学系板上钉钉。
后来,祁羡偷偷告诉她,他在暑期学堂考了全省第一,北大招生组长特意给他们校长打了电话夸他。祁羡说这件事要保密,他只告诉她了,岑同学一口答应下来。
回学校后,祁狗表现得像往常一样阳光灿烂、豁达乐观,但岑鸢就是感觉他不开心。受家庭因素的影响,祁羡总是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不想让别人担心。
好朋友要了解对方的伤心事,并陪伴他走出阴影。
既然祁羡不愿意说,她就暗中调查他抑郁的原因,再潜移默化地开导他。
岑.福尔摩斯.鸢问了去北大的几个人,在李晏儿那里知道了大概,终于在祁母那里知道了全貌。她从商场回家的路上正好遇上了祁羡的妈妈,随口就问起了这件事。
在离开北大的前一天,按照传统要开一场盛大的联欢会。那场联欢会在北大最大的体育馆举行,一流的音响灯光、数千人参与,阵仗不输明星的演唱会。
在这样大大的舞台唱一首自己的歌,无疑是每个拥有音乐梦少年的渴望。
祁羡第一时间就递交了自己创作的歌曲报名。当时,祁羡在网易云上已经发了十几首原创歌曲,积攒了百来个粉丝,算是个小众的音乐人了。
祁大音乐才子的作品顺利通过了联欢会策划方的审核,被安排在了中间。为了这次表演,祁羡经常排练到凌晨,连暑期学堂的很多活动都没时间参加。
就在晚会最后一次排练的时候,节目组的学长告诉他因为晚会时间有限,他的节目只有一个人参加,无法体现出集体参与感,如果他找不到其他同学和他一起表演,那这个节目只能遗憾地被删除了。
他的歌又不是流行的歌曲,也只有他会唱罢了,还有一天就上台,根本找不到其他的参演者。
凌晨一点,祁羡一个人跑去未名湖,坐在湖边的石舫上仰头看着月亮。他总是笑话自己的小同桌爱哭,没想到这次轮到自己了。
听岑鸢说,每次想哭的时候把脸埋进猫猫的毛里就好了。突然之间,原本对小动物无感的他也好想有只她家那样的猫。
想她了。但高三很辛苦的,不能在凌晨再扰人清梦,毕竟他只是她的同学。
强忍住给她打电话的冲动,四十五度仰头,让泪水流回眼眶。
这一天让祁羡十几天甚至是十八年的期待,都化作了一场泡影。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表演就不能出现在晚会上呢?
他不甘心,自觉自己写的歌不输于别人,他们为什么不听他唱一遍再做删歌的决定?
他不相信,自己心之所向的舞台拒绝了自己,只是因为如此一个算不上理由的理由。
活得恣肆张扬的少年头一次被失意撞个满怀。
这件事,她后来才知道。
...
早上八点十五,睡死过去的岑鸢终于被手机铃声轰炸醒了。
“晏儿,咋了?”岑鸢迷蒙中吐字不清地说出了四个字。
“岑总,您还记不记得您昨天发了什么邮件吗?”
岑鸢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