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然走到了驻军的上方,阿瑶刚才说就是要在这里引起雪崩。
他将马拴在树上,走到悬崖边往下凝望,微微皱眉,心下冷笑,看样**中形势急迫,太子已然不择手段了,连私兵都弄来了。
他看了几眼便调转方向,返回到马边,就见宋瑶正将编好的麻绳和牛筋抱下马。她人太小,力气也小,抱着这么一大捆东西有些力不从心。苏愈连忙过来将东西从她怀里抱出来,带着她到那一侧的悬崖边。
“就在这里吧。”
他取出一枚形状古怪的哨子,对着下方轻吹了几下。
那哨子的声音非常的古怪,听起来有如狼嚎。吹过之后,他仔细听了听,没有回音。苏愈微微皱眉,没有他的人在下边,这是极不正常的事,不知出了什么事。
苏愈收起哨子,沉声道:“下边没有我的人。为了不引起注意,我们下去后要悄无声息的立即撤离。”
宋瑶点点头,她拿出黑匕首,砍下一块树枝,像削铅笔一样,几下削出个尖来,她将树枝矛尖递给苏愈,跟苏愈低语了几句。
苏愈点头,拿着那树枝矛尖向着刚才他们拴马的地方掠去。
宋瑶将麻绳捆在一颗粗粗的树上系紧后,将连接着麻绳的牛筋绳捆在了自己腰上系紧。苏愈眨眼间就已回来,对她点了点头,宋瑶连忙将牛筋绳也捆在他腰上。
长长的麻绳一端拴在树上,一端拴着牛筋绳。而牛筋绳的另一端捆着苏愈和宋瑶。
不远处马声长鸣,是苏愈将那根树枝矛尖扎进了马屁股。
宋瑶记得引起声音的共鸣是引起雪崩的原因之一,所谓声音的共鸣,宋瑶不大懂。
可弄点声音出来,这个她不在话下。
将马拴在树上,而后勇矛尖伤马,惊了的马无一例外都会发出长鸣和惊跑,而受惊了发疯的马无疑会惊动附近其他的小动物们奔走。
大柳就曾说过,雪没有全化开,山上的动物奔跑容易引起雪崩掩埋住出入口。
宋瑶虽然不知道这样是否真的能引起雪崩,可好歹总要试试。
那边马匹长鸣狂奔,这边二人已然将自己捆好。
宋瑶探着头往山下看了看,我的妈呀!
她双腿发软,勉强扯了个笑,比哭还难看。
“苏愈,我……”
苏愈低头看她,神色一动,伸手捂住了她的眉眼,低头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
宋瑶一呆,就见苏愈抱着她纵身跃下百丈深渊。
她来不及惊叫,主要是叫也叫不出,所有的声音都被苏愈堵在了口中。她就这么瞪大着眼,双手死死地抱住苏愈的腰,像要垂死挣扎的鱼!
麻绳已经到头了,皮筋接着落下,弹起,再落下,再弹起,一下,两下,缓缓地平衡下来。
宋瑶脸色惨白,但仍是颤抖着松开苏愈,从怀里掏出另一段皮筋,一端系在这段上,另一端又捆在了自己和苏愈的腰上,拔出黑匕首斩断了刚才自己腰上系着的那根。
继续是坠落。
她一只手攥着匕首,一只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唇,紧闭双眼,眼泪狂落,脸色惨白,唇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可见是害怕到了极点。
苏愈一边觉得无奈,一边觉得心下怜惜,明明是她自己提出的法子,却害怕成这个样子,哭的就像个小孩子。
他将她的匕首取下,别在自己身后,一手环住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一手轻轻的拭去她的泪。
宋瑶感受到他的指肚在她脸颊上划过的感觉,睁大了双眼,可因为泪水汹涌而出,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她眨了眨眼,又瞪大了些。
苏愈看着她这般模样,忍不住一笑,轻轻一叹,将她拥入怀中。明明是个胆小如鼠的孩子,偏偏做的都是胆大包天的事!
接连两端皮筋的坠落,在最低处与地面只有十来米的高度了。
苏愈割断了皮筋,拔出匕首插进山上峭壁。
那匕首削铁如泥,插进石壁中,向下缓缓滑落了一段才停止不动。
苏愈拔出匕首,抱着宋瑶,轻巧巧的落下,抱着宋瑶悄然撤离。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撤离后不久,山上发生了雪崩,驻守在山口的百十余人,只有五人生还。
而这时的苏愈已然带着宋瑶在上京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