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消散光点中飘来的叮嘱,胧月除了满脑门黑线与无语,已经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胧月完全无法理解:这么个臭屁、话唠、嘴碎、拿乔的人,是怎么跟我那帅绝人寰、英明神武的师尊凑到一起去的?
送走了这让胧月哭笑不得的师叔,不一会儿,去吃饭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关于那些族人,菘蓝师叔交代得很清楚——只能支撑一月的时间,超过一月时间,就必须灭杀掉!
所以胧月准备安排好一切,今天就动身。
可她刚把事情说完,在座几人全都炸窝了,所有人的意见一面倒——公主不该以身涉险!
知道他们是出于忠心才会劝阻,但菘蓝师叔交代的情况,让胧月清楚地认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那个地方,能危及生命的东西非常多!
胧月亲自跑一趟,仗着师尊与师叔的庇护,纵然少不了危险,但总不至于到十死无生的地步。
可如果胧月不去,只让章颖带他们前去,结果如何……恐未可知!
感念他们的忠心,又不好直接否决他们的意见,斟酌许久后胧月才反问了一个问题:
“我去,取回药物的把握至少有八成;若我不去,你们的把握顶多有三成。”
“如果今日遭此劫难的……换成是幻族或者鳄族,你们是希望我去还是不去?”
这下,连最咋咋呼呼的阏灞都不吭气了。。
为人臣属的时候,他们都可以从主君安全角度来考虑,但涉及本族族人存亡时……却没办法这么想。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胧月开始宣布自己的安排,她先看向章嘉三人说:
“章嘉、章省、章廷,你们三人照常幻形成汨罗、落尘、琦犴。”
“目前的状况,明显我父王和这个草包哥哥都无法应对,还是你们三人出面比较靠谱!”
“我们走后,你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感染了鸩羽虫的族人,全部集中控制起来。”
说到这里,胧月神色突然狠厉了起来,她郑重地看向章省叮嘱他:
“若是一月期满,我还没能带着解药返回……”
说到这里,胧月终究还是有那么丝不忍心,语声停顿了许久才继续说:
“以落尘的名义处决那些族人,一个不留!”
虽然很想跟胧月一起去取药,但章嘉他们也明白,稳定后方的任务也很重要!
所以三人没有异议,躬身领命就退下去忙碌了。
剩下的“章家三姐妹”和阏灞,按照胧月的想法,除了刑澈幻形成的“璇丫头”,她谁都不想带!
毕竟颖丫头和玥丫头的战力,真心是不够看!
可她刚要开口,却被刑澈幻形的章漩截过了话头:
“你要去的地方,是‘虚雷古迹’吧?”
关于噬绝蛊霖薇与鸩羽虫的细节,虽然胧月有跟他们说了一些内容,但具体位置并没有跟几人透底。
所以此刻刑澈报出了准确的地址,让她挺有些意外。
但也仅仅只是意外而已,还达不到震惊的地步——毕竟这地方本就和魔刹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轻轻点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说法后,胧月就再没吭气,静静地等着刑澈的下文。
从认识刑澈开始,在胧月印象中,他虽然被迫答允做两年跟班,平常说笑玩闹也很平常,但骨子里的那份傲气,他从来没有丢下过。
但眼下,提起这个地方的时候,胧月却觉得他的眼神中,有着深深的忌惮。
这种情绪,在胧月的认知中,不属于这样狂傲的男子,至少不应该属于刑澈!
具体为什么,刑澈没有直说,只是告诉胧月:
“如果你想安安全全去,安安全全回来,必须得带上她们姐妹俩。”
“那个小憨憨,最好也带上……”
没头没尾地给了两句建议,刑澈就不吭气了,任凭胧月再怎么问,也是一个字都不肯说,给胧月气得哼哼的。
虽然刑澈没有明说,但章家姐妹最大的能耐就是幻形,而阏灞混小子的优势则在于群战,必须得把他们带上,想必这两种情况都是少不了的。
但不管怎样,胧月确定刑澈没有坏心,不然带那么多人干嘛?
人越少不是越方便他干掉胧月!
既然刑澈不想多说,胧月也不逼他,反正总归到了地方的时候,他自然会说。
胧月交代几人各自去收拾东西,把出发的时间定在了一个时辰后。
要是悄悄走掉,不管是亦暖母后还是沐漪母后,恐怕都会胡思乱想。
所以胧月在临行前,特意去看望了下她们,并真真假假地把此行的目的,大概地跟两人说了一下。
去很危险的地方,当然是不能说的!
但是取药,这个是必须说的!
所以整件事情从胧月口中说出来,就改头换面成了:
我带着几个属下,一路游山玩水地去菘蓝师叔的府邸拿药。
至于亦暖母后眼中强忍的担心,胧月只能假装没看见……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五人集合后,骑上“白羽冰波兽”,催足脚程向着那“虚雷古迹”赶去。
“白羽冰波兽”狂奔得都快累屁了,还是用了十二天,才到了地图标识所在的地方。
把这几只小可怜放进仙灵洞天去休养生息,胧月四下看看,却没发现所谓虚雷古迹的踪影。
只有刑澈幻形的章漩,独自向前走了约莫七八百米,在一丛颜色绮丽的水草前停了下来。
仔细观察好一阵儿后,刑澈从里面找到根墨黑色的水草,用力拽了一下,那水草居然没断,还随之发出了阵咔啦啦的巨响。
盯着那拔地而起的巨大门户,胧月四人目瞪口呆!
尤其胧月,心里这翻天覆地的吐槽完全停不下来:
“菘蓝师叔,你能再不靠谱一点吗?”
“这要不是我这里有个内部人士,根本连门都摸不到!”
菘蓝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吗?
当然知道!
他只是故意不告诉胧月罢了。
让胧月跑一趟,但不得其门而入,既能让她无愧于心,又不至于涉险,多好的结果?
只可惜这如意算盘打的太精,算盘珠子是会掉的!
从看到菘蓝那张地图开始,刑澈就清楚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只给地点,不给进门方式,摆明是不想让她进去,白跑一趟嘛。
可他这师叔对胧月的了解,真还不如这几个月一直被迫“陪”在这丫头身边的刑澈。
如果真进不去,她那个脾气绝对是不追问到进门方法决不罢休。
要是菘蓝坚决不说,那就会追问这种能做解药的药草,还在哪里长的有?
可是能解鸩羽虫的药草,眼下这虚雷古迹才是危险最小的一个地方,换到别的地方,那可能真的就是十死无生了。
门户打开了,刑澈带着四人走了进去。
[无恨杀域]
从上次魔刹族来大举进攻过一次后,这段时间难得消停了许多。
趁着这难得的闲暇,涿昀在空中燃起团火焰,又从储物法宝中掏出不少物事,逐一丢进那团火焰中,不知道在祭炼什么东西。
各处巡视过伤员,并给各级医官交代了注意事项后,心不在焉的菘蓝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原本是打算炼两炉丹药,可刚一起手,连最简单的药物精华提炼都没完成,那些药材就化作了一缕轻烟。
无语地看着丹炉中的草灰,菘蓝起身往涿昀的营帐走去。
到了门口,他居然没像往常那样长驱直入,而是偷摸摸地掀起门帘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张望。
看见涿昀正端坐帐中在祭炼什么,又脖子一缩退了回去。
刚想走,被涿昀冷冰冰的一声“哪儿去?”,又给逼了回来。
菘蓝往日里,那可是天老大、我老二,走路都带风的主儿。
今儿这么副小心翼翼,生怕谁找他兴师问罪的模样,就让涿昀觉得他心里有鬼。
手下祭炼的动作没停,口中却毫不客气地冷声发问:
“你怎么看起来一副心虚的模样?”
菘蓝完全不敢和涿昀对视,眼睛四处乱瞄,尬笑着回答他:
“没什么……”
相交数万年,涿昀还不知道这兄弟什么脾气?
他越是这么说,那就越是有鬼!
越是装得若无其事,那这其中的问题也就越大!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