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廷拿个小瓷瓶,放在琦犴鼻端晃了晃,这家伙打了三四个喷嚏,就幽幽醒转了过来。
刚看清周围的环境,琦犴就扯着嗓子,对上座的胧月吼了起来:
“果然是你个死丫头害我,还敢把我绑起来,赶紧给我放开!”
“我这就去找父王,让他收拾你这死丫头!”
这两嗓子入耳,胧月算是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一直是昏睡状态——估计是因为狗毛脾气给章廷弄烦了,干脆一直睡着去吧。
珞笙母妃都不教导你礼仪的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与不耐烦,胧月丢给了章廷一个眼神。
然后这个和琦轩顶着同样一张脸的幻族小伙,就心领神会地走向了琦犴。
看见他走过来,还不等他走到面前,琦犴已经鬼号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扮成我的模样?”
幻形的面容,表情依然可以很丰富。。
章廷脸上露出阴森地笑容,语声也阴恻恻地问琦犴: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张脸……你能看出我和你有什么不同吗?”
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章廷好半晌,琦犴这个原主,都没发现眼前的假货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区别?
最后只能怯怯地回答:
“不能……”
章廷又向他身边凑了点,俯下身子自上而下地看着他,嘴角阴森的冷笑,愈发透着歹毒的气息说:
“那……我在这里杀了你,会有人知道吗?”
章廷很直截了当,根本没有打算掩藏话语里的杀意。
琦犴只是彪,并不傻。
他能听出章廷的意思——不好好配合就直接宰了,反正我的伪装看不出破绽。
连自己这个正主都看不出区别的伪装,琦犴如何还能指望别人看破,尽管不愿意承认,依然嗫喏地回答了:
“不……会……”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听话?”
问这句话的时候,章廷笑得很温柔,但这种温柔的笑,却让琦犴从头顶心到脚后跟都觉得发冷。
“算了,挺麻烦的。”
琦犴还在思筹,没等到答案的章廷,居然直起身子嘟囔了句,不耐烦地看向胧月说:
“主君,直接宰了吧,反正有我呢,多打几次交道总能搞明白的。”
这下琦犴算是认清了形式: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是听命于胧月的。
所以他根本不敢等到胧月答话,忙不迭地截过话头:
“别别别,你们要问什么,我说,我都说!”
章廷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向琦犴问:
“想好了?”
“想好了!”
生怕章廷反悔的琦犴,根本不敢有半点犹豫磕巴,赶在他话音刚落,就斩钉截铁地应了下来。
章廷走到琦犴面前,从怀中摸出几封书信在他面前晃晃后淡淡地问:
“这几封信是怎么回事?”
尽管已经打定主意问啥说啥,可章廷拿出的这几封信,却让琦犴犯了难:
约定兵变的信,这……这怎么能说?
“……”
琦犴的犹豫,看在章廷眼中,那就是拒不配合。
潇洒帅气地把信件揣回怀里,丢下句:
“不想说是吗?那别勉强了。”
就准备离开。
这下,琦犴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
完犊子了!
活不成了!
惜命的他那还顾得什么能说不能说?
嗷了句:
“我说!”
而后一阵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地说完了。
“那是我和其它六族继承人约定一起发动兵变上位的信件因为鲛族战力不高所以其它几族承诺借兵给我事成之后我率领鲛族向海蛇族称臣纳贡他们会保护我鲛族平安”
琦犴是说完了,可章廷明显跟不上他这语速,很有点茫然的样子。
从章廷开始问话,就在后面憋着笑的胧月,听到这段的时候差点破功:
就算是被逼供也不至于这样吧,你这嘴是租来的急着还吗?
眼见没听明白的章廷正准备发飙,憋着笑的胧月为了不让琦犴这倒霉孩子平白遭受无妄之灾,赶忙接着问: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知道谁才是正主的琦犴,哪里还敢对胧月大小声,乖乖地认怂:
“没有了……”
可他的认怂看在章廷眼里,那就是蓄意隐瞒!
右手一张,一团噼里啪啦、紫光缭绕的电球,就突兀地出现在他掌心。
然后就跟说今天天气很好,适合睡个午觉般轻飘飘地甩给琦犴一句话:
“那你也没必要活着了。”
先前琦犴是被吓得冷汗直流,这会儿估计吓过劲了,连冷汗都流不出来了,只有那张原本勉强算得上英俊的小脸,被吓得煞白。
眼看章廷托着那电球越走越近,琦犴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等……等我想想……”
其实琦犴说没有了的时候,胧月是相信的。
毕竟这个所谓的大殿下,在珞笙那不靠谱的养育方式下,除了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真心没养出多少能耐来。
先前能一口气不带中断地解释清楚那些信件的来历,胧月已经觉得难能可贵了。
但章廷他们这会儿,正是热血上头,要好好报效“知己主君”的时候,怎么会相信这个草包殿下真的不知道什么了?
还别说,恐吓有时候还真是挺有效的,至少在琦犴这儿,就是效果拔群!
真给这脑子不足二两半的呆瓜殿下,吓得想起了些东西:
“那海蛇族的女人,提了个奇怪的要求。”
不抱指望的胧月,算是面前给这呆殿下点面子问了句:
“什么要求?”
“…………”
可就在他问话后,琦犴盯着胧月居然不敢吭气了,还是章廷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这货又用那种不喘气地语速把什么都交代了:
“让我事成之后把你交给她不能伤害你分毫一定要全须全尾地给她”
这段虽然语速依然很快,但至少比较短,在座的几人都听明白了。
一听有人打算对主君不利,“噌”地一下全都站了起来,用大卸八块的态度,虎视眈眈地盯着琦犴。
我自己都不生气,你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
纠结地在心中转过这个念头后,胧月用安抚的眼神扫视一周,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后,然后才看向缩成一团的琦犴问:
“你看过她的脸吗?”
在经历了好几次心惊肉跳的情绪过山车后,琦犴发现只有和胧月好好说话,才是最安全地,所以现在回答她的问题很积极:
“没有,但是她声音很怪!”
所有人,包括胧月在内,都觉得这个说法有些搞笑:
声音奇怪,能有多奇怪?
还是胧月觉得,琦犴能在生死关头想到的事情,应该不会那么无聊,顺口问了一句:
“声音?”
回想着曾经打交道的经历,琦犴脸上出现了不确定的迷惑:
“是的,一会儿是很年轻、让人想入非非的那种,一会儿又变成非常苍老、狠辣无比的嗓音。”
这个听起来颇为蹊跷的答案,让胧月陷入了沉思: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除非刻意做作地拿腔拿调,或者模仿他人,一般是不会出现两种以上嗓音的。
那么如果不是刻意区分,却出现了两种嗓音,这人身上一定有某种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海蛇族的女子,来谈发动兵变的事情,明显应该不会是刻意做作,那……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呢?
思索到这里,胧月开始对自己先前的判断开始有些疑惑了:
难道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和常柔没有关系?
但要撇开与常柔有关的想法,心里又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着:
不可能,绝对就是她!
可为什么会出现声音的差异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