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很合理!
心中给出了这么个评价后,胧月在沧谪眉眼抽抽的怨念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应该不会……暂时……”
这波大喘气外带不确定,又给沧谪气得够呛,可他此时被活生生捆成水毛毛虫,彻底身处劣势,哪怕眼中写满愤怒,也不敢说出口。
即便胧月还在毫不客气地戳他心窝子:
“不过,你有得选择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被龙皇大肆表彰,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为了避免被胧月活生生气死,沧谪只能咬着后槽牙,心不甘情不愿地憋出两个字:
“成交!”
这轮交锋,至少从面上来看,沧谪是半点没占到上风,所有的计划、预想全都没敌过胧月的“不按套路出牌”。
反正已经订立了“城下之盟”,沧谪也无所谓脸面这种东西了,可怜巴巴地问胧月: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等到所有的水链在胧月指挥下,软塌塌地掉在地上后,沧谪好奇地捞起来仔细打量,满脸怨念与不甘地问:
“你这是打哪儿学来的法术,我本来还打算情况不妙挣脱跑了的,谁想居然半点都动弹不得。”
这种涉及实力的问题,胧月怎么可能回答他?
“无可奉告!”
干脆利索的四个字,就给他打发了。
在章颖给沧谪恢复幻形的过程中,胧月就跟吩咐自己小弟一般,理所当然地交代他:
“明天我们去找狮鱼王谈谈,把那‘霜鉴截空珠’借来用用,钓完鱼再还给他。”
为了自己几千年的“平凡”能继续下去,沧谪只能忍住内伤吐血的情绪憋出两个字:
“好的!”
恢复了幻形后,沧谪以送瘟神的心态,把胧月和章颖送出了滢煦宫。
关好宫门的一瞬间,沧谪脸上所有的纠结、不忿、怨念……全都不见了。
精明!沉稳!老谋深算!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没理会滢煦宫内打的一片混乱,找块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沧谪开始梳理刚才的突发事件:
这样的人物,沧溟那混小子还想算计人家!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
回头留神看着点吧。
那小妮子可是有上神做靠山的,混小子作死没关系,别给龙族拖累死。
不过这小妮子的真实战力,着实有点让人挠头……
我们都未尽全力,这个肯定是真的,但……为什么我会隐隐觉得她非常危险?
还是那种危及生命程度的危险?
难道我还打不过这个九百岁的小丫头片子了?
呸呸呸,怎么可能!
那么装傻充愣也不知道蒙混过去了没有,要是没蒙混过去,不是白瞎我如此卖力的这出戏?
没办法,在那老东西面前,崭露头角、锋芒毕露和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何况还有那个见鬼的预言!
三哥的前车之鉴,不能不防啊……哪怕为了母妃他们,我也得藏着!
沧溟傻小子还一天天心心念念龙皇之位,爹都没了还敢扑腾地那么欢实,叔叔我就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胡思乱想一通后,嘴角抽抽地看着宫殿内的一片狼藉,沧谪怨念了:
自己一个人动手收拾?
这是累傻小子呢?
哥就是收拾到明天早上,也铁定收拾不完!
寻思半天,沧谪也没想出该怎么搪塞的借口,最后只能袖子一甩回寝殿睡觉去了:
“不管了,就说本殿下和小美女玩的比较刺激,还不信施钢你个老家伙敢追问什么了。”
“再说,本殿下又没撒谎,确实是和小美女玩的,也确实玩得比较刺激!”
[宿栈]
沧谪那边的纠结,胧月猜到了几分,但她不打算理会太多。
胧月也知道沧谪的话有真有假,但这次的事儿,哪怕知道沧谪的话不尽不实,她恐怕也得插手管这一遭儿闲事!
因为听沧谪说了开头几句话的时候,胧月想起来件被她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事情:
上一世龙皇寿诞后,胧月就以沧溟未婚妻的身份留在了龙皇宫。
两三年后的一天,整个龙皇宫突然进入了全面备战状态,而且据说绝大部分的龙子龙孙都上了战场。
而那一战的战场,就是在狮鱼族这边!
眼下时间虽然还没到,但地点是对上了。
尽管沧谪为了隐藏某些事情,只是含糊其辞地告诉胧月,那些法料是拿来修建打通两界壁垒祭坛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胧月是重生的!
对于那个法阵相关的细节,比他沧谪知道的内容,还了解的多得多!
蛊惑沧沐的那个黑影人,就算胧月从记忆中找不出这人到底是谁,依然能百分之百确定他是来自魔刹界!
所谓修建打通两界壁垒的祭坛,之后派人帮忙夺取龙皇之位,更是彻头彻尾糊弄沧沐那傻子的!
因为那个祭坛,实际是由地上地下两部分组成的。
地面上那部分,确实是用来打通两界壁垒的。
但另外藏在地下那部分的作用,是永久性固化两界通道!
龙子龙孙们个个领功受赏、风光无限的那次战役,也是魔刹界为了血祭故意引他们前来,还送上炮灰给他们杀的!
眼下沧谪在折腾的,大概就是打算破坏这个修建祭坛的计划。
可这座祭坛,是让沧溟那渣男被罚了那碎骨之刑的根本原因!
所以现在胧月有点犯愁:
到底管不管这茬破事呢?
毕竟,沧溟那渣男最后是因为这座祭坛,被处以碎骨之刑的。
如果过分干预,祭坛修不起来,让这么喜闻乐见的事情平白消失……
未免少了很多乐趣!
可如果不管闲事,让这里的事情按照原本的轨迹正常发展,狮鱼族全族都逃不掉灭族的命运。
要么是血祭祭坛的时候被献祭。
要么是两界通道固化的时候,附近海域水体发生剧烈异变,无法适应环境,最后全族死光光。
前世里什么都不知情,狮鱼族再怎么死光,也和胧月没有半点关系。
但这一世,知道了……却什么都不做,胧月有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最先发现胧月闷闷不乐的,居然是阏灞这铁憨憨:
“恩人呐,你咋不开心捏?”
胧月知道阏灞心思简单,怕说复杂了他听不懂,就想把整件事情换个说法给他解释:
“如果你有个仇人……”
可没想到刚说了半句,就让阏灞给打断了:
“可俺没仇人啊,有仇俺当场就报咧!仇人这种东西,难道俺还留着他们过年吗?”
阏灞的话听起来挺憨,但他的说法却让胧月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对啊,我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像阏灞这样直来直去不好吗?
狮鱼族适逢其会,灭族是必然的结果。
就算我重生这个意外,让我能改变这个结果,不代表我有义务必须去改变这个结果。
毕竟,要让他们灭族的人……不是我!
可以尝试着一下,但“尽人事,听天命”,不必强求……
知道了整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再想清楚了到底该怎么做,胧月也就不纠结,吩咐几人各自去休息了。
次日清早,宿栈门口来了队刺澜卫,以万分恭敬的态度,把胧月一行人请进了王宫。
这时,胧月才算正式见到了所谓的狮鱼王施钢。
她倒是没摆出讨逆钦差的架子,只是等施钢见礼后吩咐净廷。
即便胧月半点没有仗着身份欺压施钢的意思,但不知道沧谪预先跟施钢说了什么,他的礼数依然极尽周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他哪个也得罪不起:
沧谪假扮的沧沐就不用说了,如假包换的龙皇子孙!
而胧月,就算她所属鲛族等阶不高,也依然在狮鱼族之上,更何况还是奉旨讨逆?
依照胧月的命令,施钢清退了整个正殿周围的闲杂人等,而后极为忐忑地过来行礼问询:
“不知上使有何吩咐?”